尴尬过后，两人走进电梯。
电梯门关上，一直保持沉默的慕歌看向盛明辉，然后发出感慨的声音：
“这样看起来，你好歹是个正常人。”
虽然不要脸了一点，但还在正常人的范围之内。
盛明辉嘴角一抽，刚想说点什么，但想起刚才死对头那副狰狞又恶心的表情，他又默默地点了点头。
是啊，和周诚比起来，他果然是个正常人。
“叮！”18层到了。
两人走出电梯，慕歌跟着盛明辉走向房间。
在1808面前停下，盛明辉拿出房卡刷了一下，慕歌跟在他身后进入房间。
这是个vip贵宾房，一应设施都有，安静又整洁，是个谈话和休息都不会被人打扰的地方。
两人进来后，制冷系统就开始运转，很快，房间里开始凉爽起来。
慕歌坐在小沙发上，下巴埋在抱枕里。
盛明辉跟在她身后坐在她对面的小沙发上，也学着她的样子把抱枕搂在怀里。
他太帅了，无论做什么动作都帅得让人尖叫。
更别说这样乖巧地学着你的动作和你摆出一模一样的姿势，这简直就是在你的少女心上疯狂蹦跶。
慕歌看了他一会儿，默默移开了视线。
“你想说什么？”
“为什么一直躲着我？”
黑发少年垂下眼，莫名显得很伤感。
“没有躲着你。”
只是她不想见到某个人的时候，路人甲光环会起作用，随时随地将她屏蔽。
当然，主角除外。
上次不知名物体临走的时候告诉慕歌，更换男主不是一蹴而就，最早也需要一个月潜移默化的时间。
而现在，就是一个月后。
也就是说，以后即使慕歌想躲着他，在新生成的主角光环下，她也没法儿躲了。
“那你不送早餐，为什么不告诉我一下？”
盛明辉不在乎躲不躲的事情，他只是想随便问个问题开始对话而已。
慕歌抬眼看他：“我以为你心里有数，到时间了就默认不送了......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告诉你？”
他们两个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关系。
为什么？
因为他在意，他想多和她说几句话，想多看她几眼。
盛明辉眼神沉郁，盯着她：
“所以报恩结束了？”
“是啊。”
慕歌表情十分坦荡。
当初不就说好了吗？
他替她挡球，她给他送一个月的早餐作为报答。
说的难听点儿，双方同意这种报答方式，“钱货两讫”，谁也不欠谁。
难道就因为他喜欢她，所以她就要接受他吗？
抱歉，那是另外的价钱。
“......”
“好，既然这个两清了。”
黑发少年沉默很久，盯着她勾起嘴角：“那我们来说一说两年前的暑假，你救了我一命，我要如何好好地报答你的事情。”
盛明辉把抱枕平放在腿上，上身前倾，一只手撑着下巴直勾勾地盯着她：
“救命之恩，以身相许不为过吧？”
“你说呢，救、命、恩、人？”
慕歌：！！
观察员呢？
它不是说盛明辉不知道她是谁也记不清她的脸吗？
现在这是怎么肥事？
“嗯？救命恩人？”
见慕歌不说话，盛明辉又催促性地重复了一句。
慕歌内心已经惊得不能再惊了。
明明观察员说新男主不会知道她的名字，也记不清她的脸，等以后女主出来了他会自动将救命之恩归结到女主身上，从而顺利展开新剧情......
不，观察员那个傻子忘了——如果盛明辉早在成为男主之前就有了喜欢的人，那么成为男主后，他的记忆更加不会出错。
他根本不会怀疑自己亲手查出来的事情，更不会怀疑自己一直以来认定的事情。
甚至他认定的事情，即便没有，世界意志也会给他合理地编造出来。
所以......
盛明辉是男主，男主喜欢女主。
盛明辉喜欢她。
她=女主？
路人甲逆袭成女主，还是她自己推自己上位的？
草！（一种植物）
慕歌在心里骂了一句，觉得一个月前的自己肯定是被渐渐变质的女主光环啃了脑子，不然怎么会提出那么不靠谱的建议？
她不想成为女主，因为女主=麻烦。
不过话说回来，一个月前的她只觉得这校草毛毛病病的，虽然看了贴子里大家的猜测，但也没想过他是真喜欢她。
毕竟他和她的长相，是真的完全不匹配。
他是校草，帅得让阳光都俯首称臣；
而她只是路人甲，长得平平无奇，丢在人堆儿里都找不出来的那种......
啧。
但是眼前的这个帅逼男主看样子已经认定了她，她根本躲不开。
想了这么多，其实也就是几秒的事情。
看盛明辉一副我看你还怎么推脱的模样，慕歌试探性提问道：
“你是个正常人吧？”
盛明辉点头。
“那我问你个问题：多年以后，你偶然间看到你光彩照人的前女友，你会产生报复她的想法吗？”
前女友？
盛明辉皱眉，“我只喜欢你，以后也只会有你一个女朋友，不会有前女友。”
看不出来，少年你还是个直球boy。
虽然说话很好听，但是该问的还是要问。
“假设呢，我们分手了。多年后，你看到我又交了一个十分出色的男朋友......”
“没有假设！”
黑发少年神情挺直脊背认真又严肃：“我没谈过恋爱，也没喜欢过别人。从头到尾就只有你一个，我只会喜欢你。”
因为那天出现在他面前的就是她，所以上天注定，她是他唯一的女主角。
“如果真有假设，那就是我死了，所以你身边才会出现别的男人。”
“只要我活着，我只会喜欢你。”
少年神色坚定，眼神认真。
“......”
慕歌不信，因为承诺是这个世界上最廉价的东西，谁都可以承诺，但承诺是否会被兑现就说不准了。
她前世的父母，最开始也是信誓旦旦说着只会爱对方。
可是当爱的激情散去，生活的重担压垮了他们，他们还不是一样轻而易举地爱上了别人？
还有白慕歌的母亲白晚晴，她和白慕歌的父亲高川当年爱得死去活来。
可是高川死后，白晚晴不还是一样包养情人，然后彻底忘记了自己最初爱过的人？
年少的喜欢最真诚，因为不涉及家庭金钱和社会。
但是随着年长和阅历的增加，人就会变，变得不再单纯，变得面目全非。
慕歌相信眼前的少年此刻说的话都是真的，但也仅限于此时此刻。
她不相信人性，更不相信自己。
最重要的是，她害怕别人给予的爱。
因为别人给的始终是别人的，不知道哪天就会被收走。
如果她习惯了索取，到时候别人收回了她索取的来源，她又该怎么办？
“抱歉，我......”
“你先试一试好不好？”
见慕歌皱着眉就要拒绝，盛明辉脸色发白恳求道：
“我每个第一次都是你的，我完全属于你。”
“你先试一试！我保证，我会一直做个正常人。”
盛明辉多会察言观色啊，看到慕歌眼中的犹豫纠结瞬间get到她心里害怕的点。
早在两年后再次相遇时，盛明辉就把白家查了个遍。
白母和白父失败的爱情故事给了白慕歌太多的阴影：
高中前，她故意把自己弄得毫不起眼；高中后，她有了朋友，但还是很孤独，无法接受朋友进入自己的家，经常一个人发呆。
她没有安全感，所以面对告白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她看起来什么都不在乎，可是实际上她的心理比五岁的小朋友都脆弱。
因为小朋友知道自己的爸爸妈妈会一直爱着他，所以坚强无畏，什么都不怕。
可是慕歌的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抛弃”了她，让她不再相信有人会一直爱她。
所以她心理脆弱，没有任何安全感。
对于别人表现出来的“爱”，即使她感受到了也会下意识地去质疑，去否认。
喜欢上这样敏感缺爱，自尊心和警惕性很强的人，想要得到回应简直千难万难。
但是盛明辉不怕，也不在意得失。
他喜欢她，第一眼见到就喜欢上了。
这是命中注定，是上天赐予的缘分。
他不想放弃，也不会放弃。
只要她愿意试一试，他绝不会让她失望！
“我长成这样，和我交往，你一点儿都不亏！”
“到时候你便宜都占完了，再拍拍手自己跑了，血赚！”
“而且你可以跟余海打听打听，我绝对，绝对不会做出那种气量狭小报复前女友的事情来！”
“你应该知道余海吧？他这人性格憨厚，嘴巴很严。只要从他嘴里说出来的事情，绝对没有一句谎话！”
“......”
见慕歌迟迟不说话，但神色间有了松动，盛明辉心里一喜，又下了最后一剂猛药。
“我告诉你，今天这恩，你不想收我也得报！”
慕歌：“......”
他说的好有道理，句句都踩在她的心里防线上。
真不愧是连作者都觉得你比男主人设还好要弄死你的“白月光”校草。
行吧，都说到这份上了，她要是再拒绝，还真对不起盛明辉这张脸。
就和他说的一样，和他在一起，绝对是她血赚！
“......你先写个保证书，再签上名字。”
“内容就写：无论多少年后，保证不会报复前女友；更不会因爱生恨，做出囚禁/强取豪夺的禽兽之事。”
“对了，顺便把你自己觉得是我当初救了你的事情写上，别到时候又赖账，说你认错了人，又把责任全推到我身上。”
慕歌从桌上抽出一张白纸，让盛明辉写。
她认真回想小说里的黑化男主/渣男男主的各种骚操作，边说边示意他跟上。
慕歌想留个男主的把柄在自己手里，给自己个安慰。
而且和他交往后，她就是女主了，也有了气运。
再耐心经营经营，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
如果未来两人真的会撕破脸，到时候世界意志还说不准站在哪一边呢！
就算站在盛明辉那边也没关系，凭着被女主光环加持过的路人甲光环，慕歌就拿着他的把柄躲得远远的，下辈子都不会出现在他面前，他想报复她，还找不到人呢！
把最坏的情况想了一遍，又想好自己的退路，慕歌丝毫不慌，盯着盛明辉亲手写下保证书。
盛明辉越听脸色越不对劲，他边写边弱弱地反驳道：
“......我好像是个正常人？”
“你签不签？”
慕歌“凶神恶煞”地盯着他，看样子只要他不签就立马翻脸不认人。
“签！”
黑发少年瞬间严肃起来，签上自己的名字，还特意摁了指纹，之后更是在慕歌打开摄像头之后，羞耻地一字一句念完了保证书上的内容。
“......好了，搞定！”
看慕歌脸色愉悦把手机里的录像备份，盛明辉凑过去问了一句：
“那你答应和我交往了？”
转头看到盛明辉的帅脸，慕歌藏好保证书，认真点头：“嗯，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男朋友。”
虽然现在她还没喜欢上他，但是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嘛。
尤其是占便宜到时候，感情上升得最快了！
盛明辉瞬间红了脸，比刚才念保证书的时候还要害羞。
嘿嘿，女朋友！
“恋爱第一天，从拥抱和亲吻开始。”
慕歌示意盛明辉坐好，盛明辉紧张又无措地红着脸坐下。
他坐在小型榻榻米上，没有靠背。
少女眉眼弯弯，跨坐在他大腿上。
她的腿缠着少年的腰，少年的手紧紧搂着她的腰。
虽然她整张脸看起来十分平凡，但是看在盛明辉眼里，却哪哪儿都漂亮得不像话。
这样跨坐在他身上，盛明辉僵硬无措又欢喜。
还没等他梳理好自己的内心，慕歌把手搭在他肩膀上，然后轻轻地吻上了他的唇。
在她吻上来的瞬间，黑发少年的脸和脖子立刻变成了红色，烫得简直要冒烟儿了。
“你好，男朋友。”
“你好，女朋友。”
作者有话要说： 谈恋爱第一天（x）
占便宜第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