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宝通回到商行，第一时间将其他几位掌柜喊了出来。
作为全国最大的商行，百货商行在每个府城开设的店铺，设立货行站点，每个站点有多名掌柜执事，这样做有个好处就是可以使掌柜与掌柜之间相互监督和牵制。
当然，为了最大效率利用人力资源，每个分货行负责的掌柜其各自责任和义务也是不尽相同。
就如陆宝通，他是负责对外联络的，类似现在某企业市场部经理，不过这个经理负责某个区域。
至于其他的掌柜，有负责货物运输的，有负责质量检测的，有负责打通政商关系的，总之就是分工明确，涵盖各个方面。
面对陆宝通突然的召开议事会，其余一些掌柜有些摸不着头脑。
“陆兄，这是为何，莫非有大事商量不成？”
一般情况下，这种所有掌柜都参加的议事会几乎不开，不或者很少开，除非有重大事项商量。
陆宝通没有说话，走到桌子旁边，指了指上面用布盖住的东西。
在场其余众人，又是一愣，不知道陆宝通的葫芦里面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陆宝通又看了一眼众掌柜，神色颇为凝重的说道：“诸位看好了！”
唰的一下，包裹在外面的布被掀开，只见一块鲜红让人馋涎欲滴的西瓜出现在众人眼前。
有一位掌柜眯眼看着，有些疑惑的问道：“这是？”
然而，没等他陆宝通回答，其余几位掌柜立即脸上浮现出惊恐之
色，上前打量一番后，几乎同一时间说道：“这个季节怎么会有凉瓜？”
之前那为有疑惑的掌柜，此刻也是如遭雷击般愣在原地。
此时的陆宝通还算平静，不过那会儿刚见到时他也跟诸位掌柜的神态差不多，便道：“让诸位掌柜过来就是来商量此事！”
“天啊，老夫还是头一次见到冬天有凉瓜，不知道味道如何？”
几位掌柜盯着桌面上的西瓜看了好久，即使查看得一清二楚，也依旧觉得眼前的东西是那么虚幻。
短暂失神之后，几位掌柜回神过来，坐会椅子上，但是目光依旧放在桌面上的庵波罗果身上。
“还不知陆兄是如何得到这块凉瓜的？”
“是啊！”
“是不是数量很多，还是只有这一块。”
作为百货商行的掌柜，一个个都是眼光独到之人，瞬间就明白西瓜的价值所在。
“这是我刚刚在大街上从一位奇怪的商贩那里买到，至于数量他手里应该还有不少！”
“奇怪的商贩？”
“数量还很多，何不直接让他到我们百货商行来售卖。”
陆宝通若有所思，想了想又说道：“之所以觉得奇怪，是那卖瓜之人也是一位掌柜，带着伙计一起在卖，另外我也将百货商行愿意收购的意愿告诉了那位掌柜，就等他给出答复。”
“这是小摊贩吗？”
此刻，几位掌柜的也意识到奇怪之处。
“而且，卖瓜的摊点就在他店铺门口，而且我打听过，那
掌柜的并不专门卖水果，而是卖一种叫奶茶的饮品。”
“奶茶？那是何物？”
在场掌柜中有人纳闷的问道。
“奶茶，我想起来，前段时间京城好像很流行很那东西，只是没想到竟然是他在卖，我听书他所卖的奶茶最便宜的也要八两银子一杯。”
又有一个掌柜恍然大悟，想起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八两银子一杯，这么贵？”
即使都是做生意的，听到这么贵一杯，众人也觉得贵。
“嘿，你还别说去他店铺消费的人那是一个多，我还听说不少达官贵人经常去那里。”
“啊！有这种事情，你为何现在才说出来。”
一个年长些的掌柜略带不悦的说道。
“唉，起初我觉得只是一个卖饮品的，也就做着跟酒肆饭馆一样的生意，所以没过多注意。”
那掌柜由衷的说道，其实不能怪他，京城这么大，各类娱乐场所、酒肆青楼林立，时不时出现一两家生意做得好的，实属正常不过，再说了他们百货商行虽然也做生意，但是他们的生意类目太多，很多东西压根就管不过来。
“此事还得再探清楚，尤其是那掌柜的身份。”
这些老狐狸对于某些事情那是清楚的很，一个个普普通通的人在偌大的京城做生意，做得还很火爆，如果后面没大人物顶着，定然不可能存在这么久。
就说奶茶的配方，换做一般的小店铺，估计还没卖几日就被附近的地痞流氓
给抢去，然后大面积复制出来。
然而，现在整个京城除了张胆一家在卖奶茶，再无其他人，想一想就知道其中的缘故。
百货商行的掌柜不是傻子，一般人能想到的东西他们都能想到。
只有摸清楚张胆的身份，以及背后大人物的身份，到时候很多事情就能轻易解决。
毕竟，百货商行既然能做到全国最大，其背后一样有人支持着，否则也不可能达到如今地步。
当然刺探张胆身份还有一点好处，到时候如果双方真的可以合作，收购西瓜时可以提前预知心理价。
“不管他是什么人，我们先去打听凉瓜的来源，到时候再决定采取何种办法！”
陆宝通及其他掌柜也是此种想法，虽说当时在大街上提出收购一事，那只不过是陆宝通的缓兵之计，究其根本百货商行想自己找到那条“瓜”线，这样就不必受制于人。
“那就先派人去打听瓜的来源！”
……
没过多久，百货商行就派出自己的眼线出去打听。
天下第一奶茶店。
张胆收了店外的桌椅，不少围观的路人还在待在原地，即使已经告知他们西瓜已经卖完，那些人仍然围着看热闹。
实在没办法之后，张胆只好站在门口再次强调一遍：“诸位，瓜已经没了，大家要是想喝奶茶可以进店消费，挡在门口恐怕会影响到小店的生意。”
“掌柜的，你这凉瓜什么时候还有得卖，我能提前预定一个么。
”
一个魁梧锦服汉子忍不住问道。
张胆觉得那人有些意思，竟还想到提前预定，不过他可不敢保证下次还能有，扭头看了一眼柜台上的鱼缸，干笑的说道：“实在不好意思，本店不提供预定服务，若是你真想买可以明天这个时候再来小店看看，不过我有言在先，不能保证明天还有。”
思索了片刻，张胆事先把话挑明，免得后续被人误会不讲信用。
“也罢，明日我这个时候再过来看看。”
奇怪的是那锦服男子离开后，人群也很自然的散开，少数人抱着好奇心进了店内。
在场大部分围观的人都是附近的住户，很早之前就知道张胆奶茶店的消费最低额，对于普通人来讲看一看就行了，若是想消费还得摸摸自己的钱袋子，是否够不够重。
回到店内后，张胆继续干他奶茶活，苏樱染和小冰忙着服务食客。
不少晚来的食客，听到张胆刚刚在卖西瓜，不少人皆是一惊，如同好奇宝宝般凑到柜台询问他是不是真的，另外还有没有剩下的，他们打算也买一些回去。
面对这些人不差钱的人，张胆只好耸耸肩，表示东西已经卖完。
“各位，你们若是也想买，可以尝试着明日这个事情过来瞧瞧。”
“哦，明日，那好明日我等再来。”
回头客的好处就是你不用担心他们不来，在张胆这里但凡坚持喝了一个星期的人，潜移默化中便养成了每日喝一杯
奶茶的“好习惯”。
下午的时候，王守仁慌慌张张赶到奶茶店，一见到张胆气都来不及喘，便说道：“张兄，我今日看到一幕奇怪的事情。”
张胆不解，暗想这王圣人莫非又悟出了什么大道不成，便好奇的问道：“不知王兄看到什么奇怪的事情？”
“凉瓜，凉瓜，我刚刚看到有人吃凉瓜。”
“吃凉瓜不是很正常么，这有什么好奇的。”
王守仁急了，知道张胆没有明白他的意思，继续说道：“张兄，大冬天的吃凉瓜你不觉得不正常么？”
张胆离开明白过来，淡淡一笑说道：“哦，有道理，王兄难道所说奇怪之事便是这个？”
见张胆很平静，王守仁更加不解起来。
“张兄，你应该清楚凉瓜乃是夏季瓜果，出现在冬季肯定不正常，在下猜测是不是上天在暗示着什么。”
古人喜欢联想，就像王守仁一样，只要见到一些奇怪的东西，第一反应是不是上苍的暗示，有这样的思维还得说起儒家的得力传承人——董仲舒。
自从他提出天人感性之后，后世不管还王侯将相，还是普通的黎明百姓，在潜意识的把所有怪事归咎于天。
对于王守仁所说的事情，张胆可以理解，他当时打定主意卖西瓜的时候就有想到天人感性。
“那个，王兄有件事情我还得跟你澄清一下。”
张胆尴尬的笑了笑，西瓜的事情是他弄出来的，王守仁目前显然还不知道。
“澄清？不知张兄想说澄清什么？”
王守仁也很疑惑。
“不瞒王兄，其实那凉瓜是我种出来的，你可要保密了。”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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