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她没有杀人动机是吗？”
“怎么，你们怀疑她么？”赵美华质疑：“我估计，她就是有这心，也没有这胆。这女人心太软，才纵容了安国。”
“杀了他，可以不用打官司得到房产，还可以得到安国的意外保险与女儿安心。”
说到王丽丽的女儿，印小楼特意把“安心”两个字拉长强调。
“可怜的女人！”赵美华默默感叹。
“那么安心有几个好朋友？”印小楼似乎心不在焉。
“三四个吧，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我只管挣钱就行啦。”说完，毕志飞竟然干笑起来，也不知道什么原因。
“那么，有没有较好的男同学呢？”印小楼又作解释，“我说的是朋友关系的那种？“
“没有吧。初二了，怎么能谈恋爱！”毕志飞回答：“再说了，她们也不敢！”
看来家长对待孩子青春期行为与心理还是这么粗暴而无知啊，怪不得孩子们忌讳有异性同学在身边。
最后一个问题，倒是出人意料。
印小楼问：“你们谁当家？”
毕志飞看看妻子，赵美华看看丈夫，尔后，赵美华反问印小楼：“您看呢？”
印小楼点点头，便有了答案。
此时毕志飞的脸色一定很不好看。
在返回的路上，印小楼一直沉思，不停地抽着烟卷，车内浓烟弥漫。实习生忍受不住，咳嗽不止，他索性打开车窗，放下油门。
“最后一个问题与案件有关么？”实习生忍不住问。
“哪个？”
“那个谁管家c管钱的问题。”钱小红笑眯眯的。
“上层经济决定基础建筑。”印小楼玩味，“我看毕志飞给妻子甩了几个眼色，让她别插嘴，不过赵美华并没有顺从他的意思，所以我想证实一下，谁在当家。”
说完，印小楼笑了起来，“果然。”
原来这个和案情并没有太大的关系，只是印小楼想印证自己无聊的猜测罢了。
“印队，当您提及手机时，我看毕志飞神色慌张，表情僵硬，东拉西扯，想冲淡主题啊？”
“嗯，提到手机时，他眼神游离，或许他对手机的信息也十分敏感，不过出于某种原因，没有告诉我们。”
“嗯嗯，他们称兄道弟这么久，理应什么事都不会瞒着对方是吧？”
“或许死者将手机上某些信息无意中透露给他，所以才出现那种情况，但出于利害关系，他暂时又不能说出。那么手机里的信息是什么呢？”印小楼自问自答，“这就是杀人的理由吗？”
“他们只是司机，可能在某次拉客时，录到或者拍到乘客的某些信息，比如偷情行为？”实习生说，“可惜他们也只是普通司机，遇到名人的机率很低。况且那些人在公众场合也会注意分寸的。”
“即使有，那么像安国这样的司机，钱就可以封口。钱对于他来说就如沙漠绿洲，而不是毒药才是。”印小楼补充。
“那么，到底是什么呢？”
“我们还是去崔建国家走访吧，我对这个人倒蛮有兴趣的。从他人谈话中，可以看出那个人很固执c粗暴，我们得有耐心些。”
正如印小楼所描述那样，崔建国说话毫无顾忌，即使面对警察，也丝毫没有敬畏之心。
实习生让他下午请假等候，崔建国并没有这样做，只是将出租车停在小区门口，将早就等候多时的印小楼领进家门。对于多年朋友的惨死，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他闷头抽着烟，目光冷漠，将身体深埋在皮质沙发里，就像一块砖头。
由于沙发没有打理，在灯光下，竟然出现少许油腻的光渍。地面细碎的头发c灰尘c纸屑杂乱在一起，有一种不可言明的味道，是丢在垃圾袋饭菜的腐烂味，还是什么其它味道，不得而知。
印小楼搬来餐厅的木椅，坐在上面，实习生捧着本子准备记录。他不时地摸摸鼻子，仿佛在安慰，让鼻子不要抗议，再忍耐一会便会呼吸到新鲜空气。
据推算，崔建国小区距离死者小区有六站路程，隔着一条街道，若乘坐公交，也就30分钟。相比安国与毕志飞小区，这里环境不错，安保系统齐全，也有门卫，主干道也有摄像头。
在未见到崔建国之前，印小楼特别留意小区摄像头使用情况，令人惊讶的是，这些东西竟然没有工作，只是摆设，基本上是废铁。到安保室了解，小区一共九十几个摄像头，只有十几个还在工作，如果有人心怀不轨，不走小区主路，那么这些监控形同虚设。
最可怕的是，就连硬盘也是坏的，不能回放。安保系统完全是自欺欺人。如果夜里来个小偷，要做些什么的话，根本是轻松作案，全身而退。
这就是很多小区现状，也给刑侦工作带来很多困难，不过很多物业公司并不在意，他们乐观认为，这此东西只防君子，不防小人，因为监控并不能做到全小区覆盖，如果想不被监控抓拍，还是有其它方法的。
“请你描述一下你4月22日，星期六你一天行踪。”
其它生活细节问完后，印小楼直奔主题，他感觉对方极不友好。
“早上拉客，下午拉客。”
“那么晚上呢？6点交班后，直接回家？”
“没有，下班之后，在康辉路，东园小菜馆喝了点酒，直到7点30分左右才回来。”
“那么和谁呢？”印小楼盯着崔建国。
此时崔建国脸色稍不自然，不过并不影响他冷酷麻木的表情。
“刚处一女人，孩子没有妈，想给她找个妈。”
“当天是你女儿生日，那么还要出去喝酒，不给女儿庆生吗？”
“那有什么办法，当天也是她的生日，为了孩子能有个母亲，这点牺牲还是值得的。”
“嗯。”
印小楼点点头，似乎理解他的苦衷。
“既然是给对方过生日，这么早回来，对方会不会不开心？”
印小楼好像有点可惜。
“没有，她叫我回来的，当我告诉她也是我女儿生日后，她便催促结束，让我回来。她的意思，我懂。”崔建国说。
“哦，看来还是一位不错的女人。”
崔建国似在回忆，神色稍有变化，不再那么冷板，这些变化尽收印小楼眼底。
“你们关系保持多长时间了？”
“半年吧。”
印小楼锁眉，根据毕志飞证词，他们应该认识很长时间，他为什么要撒谎？
“你女儿知道吗？”
“或许心里有数吧，关系没有确定，还没有告诉她！”
“听你女儿描述，当晚8点左右你到家，跟她招呼都没打，就睡觉了，是吗？”
“我看她在卧室做作业，就没去打扰她。况且这次酒不是很好，头疼的要命，直接睡觉了。”
“好吧，你回来后，女儿见状也没跟你招呼？”
“平时，我要求门要留缝，能看到她的影子就行。”崔建国说，“我一般不进去。况且喝醉了，会有满房间的酒味，就算平时一般也不进女儿房间，孩子大了。”
印小楼会意。
崔语薇已经初三学生，正直青春期，家长在这个时候，也应该避嫌。这也应该是崔建国的意图。
“那么还有一个问题，听说一个月前某天，在饭店吃饭，你对毕志飞c安国说，你胃不好。他们劝你戒酒，有没有这么回事？”
“嗯，当时我很冒火，拍着桌子，叫他们把酒拿过来，声音太响以至于把外面的服务员吓得不轻，以为我们要打架什么的。现在还真不能与他们痛快喝酒，即使想喝，也是自己找个小餐馆，喝一点解馋，不敢贪杯！”
“那么不是其它事情吗？比如手机？”印小楼试探，紧盯着崔建国的眼睛。
“这和手机有什么关系？”崔建国没有半点不适，神色无半点变化。
“在案发现场，安国手机不翼而飞。据毕志飞所说，手机里藏有十分重要的信息，你和他都知道。”
印小楼以“毕志飞的身份”试探。
这是审讯的技巧之一，假装第三人全部招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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