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里很安静只有床头的小灯亮着昏黄的光线照出慕浅熟睡的侧颜。
看着那张被光晕勾勒出明灭线条的容颜霍靳西一时有些恍惚——
因为他竟然已经有些记不清自己到底多久没有看到过慕浅的睡颜了。
霍靳西缓步上前在床边坐了下来。
他刚一坐下床上的慕浅似有所感忽然就动了动睁开了眼睛。
看见他的瞬间她眼神还有些迷离后面人渐渐清醒了过来却仍是赖在床上不动只是懒懒地说了一句:“是你啊……”
她语气慵懒原本也听不出什么好坏偏偏霍靳西最近有些小情绪不由得反问了一句:“是我很失望么?”
慕浅迷迷糊糊瞪了他一眼随后才道:“有什么好失望的我早就猜到了。”
“猜到了什么?”
“你儿子。”慕浅说“这两天古里古怪形迹可疑我就知道他心里肯定在打什么鬼主意没安好心!”
霍靳西听了缓缓道:“那你不拦着他?”
“我哪有力气啊。”慕浅往被窝里钻了钻叹息了一声说道“霍靳西你知不知道原来全天24小时守着一个小孩子很累的。我以为自己精力够好了可是跟他一比我觉得自己真的是老了根本玩不过他啊……”
她一面说着一面又闭上了眼睛仿佛随时都能又睡去。
霍靳西就坐在床边静静地看了她许久。
隔了很久慕浅也没有睁开眼睛仿佛真的又一次睡着了。
霍靳西又坐了片刻伸出手来捋了捋她铺在枕头上的发随后就站起身来准备出去。
然而他刚起身的瞬间慕浅忽然又睁开眼睛来。
“你就要走了吗?”慕浅问。
霍靳西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看她只是道:“不然呢?”
慕浅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儿忽然就笑了一声“你儿子苦心给你创造的机会你竟然不要?”
霍靳西蓦地回头看向她眼眸深邃而暗沉。
“你不是累了吗?”他声音沉沉地开口。
慕浅小半张脸缩进被窝里闻言轻轻叹息了一声:“我累还是不累什么时候重要过啊?谁顾过我的死活啊?”
她翻着白眼控诉然而言语间的深意却暧昧到极致。
霍靳西不是听不懂更不是柳下惠。
他抬起手来先是松了松自己的领带随后解开衬衣上的两颗扣子再之后他转身将慕浅从床上抱了起来。
出了霍祁然的屋子回到他自己的房间后房门“砰”地一声被关起来隔绝了所有声响。
……
慕浅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多少个凌晨了。
鉴于两个人的工作时间安排大部分时候两个人都是相逢在深夜再愉快地探讨探讨鼓掌艺术必然到凌晨。
而如果某人还不知餍足那这个凌晨可就长了去了。
偏偏她大多数时间遇上的都是不知餍足的某人。
尤其是今夜。
到底是不同的。
在知道了霍祁然的身世之后有些事情终究还是不一样了。
那是他和她的骨肉身上流着他的血也同样流着她的血。
即便在那个时候这个孩子算不上什么爱情的结晶可是终究是他和她之间那一段过去的见证。
虽然过去并不愉快可是这个见证很重要。
霍祁然的存在很重要。
这样的认知让霍靳西有些失控。
而慕浅偏偏还很乖巧配合直接造就了他的一再失控。
也不知究竟过去多久一切才终于结束慕浅身上的香软却依旧让霍靳西放不开手。
慕浅乖巧卧于他怀中懒懒的一动不想动。
两个人都很安静却都没有睡着。
好一会儿霍靳西才又开口:“笑笑的来历查到了。”
慕浅蓦地抬眸看向他。
“她是费城唐人街一对年轻男女所生非婚生女原本就为双方嫌弃后来被叶瑾帆出资买了下来——”
这样的真相毫无新意却格外残忍。
慕浅见过许多的人世险恶始终无法接受的只有父母子女之间的离弃。
骨肉亲情焉能轻易分割更何况是为了钱将自己的孩子卖出去——
“笑笑……”她低低呢喃了一句最终哽咽了一下低声道“是我没有照顾好她。”
霍靳西缓缓低下头来轻轻吻上她泛红的鼻尖。
“她是快乐的。”霍靳西说“就已经足够了。”
慕浅沉默许久点了点头随后才又看向他:“你准备怎么对付叶瑾帆?”
自从霍祁然的身世曝光以来两个人几乎还没有这样独处的机会而慕浅一门心思扑在霍祁然身上也不想分神去想别的因此并没有过多关注他这段时间的动态。
饶是如此她却还是知道叶氏陷入资不抵债的困境而霍氏作为叶氏最大的债权人已经向法院申请对叶氏进行破产清算。
这是霍靳西对付叶氏的手段然而对叶瑾帆慕浅不相信他会就此放过。
有些事情霍靳西原本没打算让她知道可是此刻她既然问起霍靳西还是回答了她。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霍靳西目光沉沉地开口。
慕浅闻言蓦地察觉到什么看了霍靳西一眼之后终究没有多问什么只是淡淡应了一声便闭上眼睛埋在他怀中睡了过去。
……
法院对叶氏的破产裁定下达得很快有了霍氏这个最大债权人做主导否决了任何和解和重组的可能迅速地进入了对叶氏的破产清算阶段。
叶瑾帆全程都没有任何抗争的举动。
霍氏要整垮叶氏如同捏死一只蚂蚁。
叶瑾帆清楚地知道在这样的情形下他所有的抗争都是徒劳甚至有可能会再度激怒霍靳西。
霍靳西是什么人从来不是秘密。
因此此时此刻的霍靳西有多危险并不难推测。
叶瑾帆深居简出几乎避开了所有可能与霍靳西产生冲突的情形。
可是即便如此某天他回到公寓的时候叶惜还是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