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屠夫举起铁镐头对着墙壁敲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响声。
墙壁被敲击的部位陷下几厘米，却连一块石头都没掉下来。
屠夫只是做个样子，难道还真挖矿？跑到陌生的地方挖矿，那是铁憨憨才会做的事情。
他手上动作缓慢，如同上了年纪的老人，脑袋转过来转过去四处张望。
砰砰砰！
周围的人有老有少，但每个人都衣不蔽体，他们趴在墙壁上，用力挥动手臂。
无数个鼻孔朝天的红毛猴子拎着铁鞭，来来回回走动巡视着，看到趴在墙壁上不动的人，立马就抽了过去。
这些猴子长相千奇百怪，但都丑陋无比，鼻孔如渊，面孔扭曲。
它们挥出的鞭子发出了凄厉的响声。
啪！啪！啪！
“啊！”
“啊！”
被鞭打的人，要么哀嚎着哆嗦着像上了机油的齿轮一样重新运转，要么就闷声不吭，一动不动，变成一只壁虎永远附在墙壁上。
屠夫皱了皱眉头，收回视线，声地对着距离他四米多远的瘦弱男子叫道
“喂！”
“这里是哪里！”
“你听得懂我说话吗！”
男子仿佛根本没听见，他眼神呆滞，张着嘴巴，手臂机械地挥动铁镐。
“挖矿！别叫！”
这时候，一只红毛猴子正从墙壁旁经过，它耳朵抖了抖，立即抽了屠夫一鞭。
“嘶！”屠夫只感觉背后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他连忙闭上嘴巴，加快手臂挥动铁镐的速度。
猴子逐渐离开。
屠夫瞥了一眼，手伸到背后揉了揉，不禁龇着牙直抽凉气。
他心中有很多疑问，这里是哪里，挖矿做什么，师傅在哪里然而没有一个问题能够解决。
屠夫叹了口气，继续挖矿。
时间仿佛静止了，未来的人生中只剩下“砰砰砰”的挖矿声。
屠夫挖着挖着，忽然心中一动。
“这是修炼，锻炼手臂肌肉，磨练意志！”
这样一想，枯燥的敲打运动顿时变得有意思起来，他挥臂的速度都加快了，一块块坚硬的泥块从墙壁上掉落。
沙，沙，沙。
耳边传来一串急促的脚步声。
屠夫转过头，看到一个秃头老汉突然跑过来。
老汉站在旁边的墙壁前，挥动镐头。
屠夫眼睛一亮，对他叫道：
“老头！你能说话吗？”
秃头老汉点了点头，转过脸笑了笑。
屠夫瞳孔一缩，眉头紧紧皱起。
那是一张瘦的只剩下骨头的脸，五官周围布满了深深的皱纹，模糊不清。
老头的眼睛却很有神，他盯着屠夫，突然说道：
“你这样挖不到矿。”
“挖矿？挖矿干什么？”屠夫一愣，立马问道。
“挖矿，换取食物。”老头从身上的破布里掏出一块黑色的面包，亮给屠夫看了眼，又立马收了回去。
屠夫虽然肚子很饿，但是比起吃，他更想明白目前的处境。
他咽了口唾沫说道：
“这里是哪？老头你知道吗？”
老头又点了点头，突然闭上嘴，正过脸，举镐敲打着墙壁。
屠夫正有一肚子话想问，突然听到了沉重的脚步声。
“人类！挖矿！”红毛猴子从他身后走过，也没管旁边的老头，只是丢下了两句重复的话。
等猴子身影不见了，屠夫立即又转头叫道：“老头，快告诉我。”
秃头老汉手上的动作顿住了，他看向屠夫，眼里闪过莫名的神色，突然叹了口气说道：“这里是地狱。”
“地狱？怎么出去？”屠夫有些纳闷，地狱不是漆黑一片的吗，这里这么多人在挖矿是什么回事。
“出去？基本不可能。”
“除非你能掌握愤怒的力量。”
“嗯？”屠夫摸摸脑袋，什么愤怒的力量？
老头却紧紧盯着屠夫后背，继续说道：
“我能看到，你体内蕴藏着一股强大的力量。”
“只是你无法将它掌握在。”
屠夫摇了摇头，他体内的恶魔能量早就消失了。
他握了握拳头，对老头说道：
“那是恶魔的力量，不过没了，现在我只是普通的人类。”
老头摇了摇头，说道：“不，那是比恶魔的力量还要强大的力量。”
“它是愤怒的力量！”
屠夫眼睛一瞪，这老头说了半天废话。
“什么东西！老子只想出去！”
老头立马伸手虚按，低声说道：“别愤怒！愤怒会成为恶魔的能量。”
“看到了没？”
他指了指红色的天空。
“如果你无法控制愤怒的力量，魔主会将手伸进来抓住你。”
老头这时眼珠颤了颤，他顿了顿又说道：
“吃掉。”
屠夫看了看红色的天空，摇了摇头，心底还是不相信这个神神叨叨的老头。
他打定主意，等力气稍微恢复了点就逃跑。
然而老头却又说道：
“接下来，我会教你掌控愤怒的力量。”
屠夫眉头挑了挑，这老头在说什么？
“老头，你想干什么？”
老头肃然地盯着屠夫，沉声说道：
“你，掌控愤怒的力量，逃出去！”
“带上我！”
屠夫摇了摇头。
“等我逃出去再说吧！”
“那好！现在我就教你引导愤怒的力量。”
老头又凑近了一些，对屠夫问道：
“你知道什么是愤怒吗？”
“知道。”屠夫一边敲打着铁镐，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他心里还挂念着师傅。
“不！你不知道！”老头伸出手指摇了摇，“你的心中现在只有迷茫。”
“陌生的世界，古怪的老头，呵呵！你心里想什么，我都知道。”
屠夫心想这老头还算有自知之明。
“这块面包，给你吃。”老头又把黑面包从口袋里掏了出来，舔舔干涩的嘴唇，递向屠夫。
“嗯？”屠夫看了眼面包，又看了眼老头，“我虽然饿，但不至于抢老头的食物。”
他能看出来，这个老头已经饿得只剩下皮包骨头了。
“不！给你吃！”
老头坚决地把面包递了过来。
屠夫无奈，只好接过来，他捏了捏比石头还硬的面板，舔了舔嘴巴，抬手便塞入口中。
他的腮帮快速抖动着，虽然面包很硬，但是味道还不错，他感觉到肚子又充实了一些。
老头盯着屠夫抖动的脸颊，转过头，慢慢蹲下身子，嘴里却传出低沉的声音：
“有些事，比填饱肚子更重要。”
“比如从这里逃出去。”
“我老了，已经没有力气了。”
屠夫咽下面包，点点头，对着老头叫道：“行了！能出去的话，我保证带你一起。”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老头嘴角微微翘起。
就在这时，一个红毛猴子突然跑了过来，它拎起鞭子指着蹲在地上的老头叫道：
“人类！工作！挖矿！”
“呵呵！”
老头咧嘴笑了笑，突然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对着猴子砸了过去。
砰！
石头没砸中。
“人类！”
猴子脸色涨红，张大嘴巴，龇着牙，鼻孔扩张，拎着鞭子对着老头狠狠抽了过去。
“不听话！打！”
唰！
黑影一闪。
鞭子像一把钢刀在老头的骨头上留下一道印痕。
老头面孔扭曲，嘴巴张开，却连抽气的声音也没力气发出，他趴在地上，浑身直哆嗦。
“你”
屠夫呆呆地看着地上的老头，他不知道这老头为什么要砸石头激怒猴子。
这一鞭子下去，老头肯定吃不消吧？
唰唰唰！
红毛猴子在老头身边蹦蹦跳跳，又甩了几鞭子。
长鞭如蛇，疯狂噬咬着老头的身体。
老头又颤了颤，瘫在地上不动了。
“”
“喂！别打了！”
屠夫连忙劝阻道。
唰！
然而猴子根本不管不顾，继续抽打老头，并顺手给了走近的屠夫一鞭子。
啪！
屠夫被抽飞，他倒在地上，身体颤抖着。
他的眼睛开始充血。
他用手掌狠狠拍击地面，撑起身子，挺直了腰。
他的拳头逐渐握紧，眼睛狠狠地瞪着猴子。
他举起手臂，正要上前，突然身体顿住了。
趴在地上的老头突然抬起头对着他笑了笑，一边笑一边晃动脑袋。
他在摇头！
他在阻止我！
屠夫莫名其妙地就明白了老头的意思。
他为什么阻止我！他想死吗？
屠夫明白老头的举动，但是不明白老头的想法。
就在他略微迟疑的时候，老头张开血流不止的嘴巴，露出一口烂牙。
他一字一顿地说道：
“你知道什么是愤怒了吗？”
唰！唰！唰！
红毛猴子依旧狠狠地抽打着老头，鞭声刺耳。
屠夫咬紧牙齿，发出咔咔响，他握紧拳头，指关节发白，指甲陷入肉中却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他脑袋发热，体内的血液在疯狂咆哮。
他能感觉到心中燃起了一股火焰，这股火焰发出噼里啪啦的爆炸声，似乎要破胸而出。
这就是愤怒！
屠夫知道，但是控制不了。
老头给了他一块面包，然后被红毛猴子打。
虽然这老头很可能脑袋有问题。
但屠夫是人类，他不能就这样看着老头被打死。
残暴的怪物在殴打弱的老人。
阻止！用拳头阻止！
这才是正义之举！
这一刻，屠夫忽然又想起了师傅曾经说过的“正义的火种”。
因此，他只是呆立了几秒钟，又冲了过去。
“老子捶”
“不要！”
躺在地上的老头突然一声大喝，如同回光返照一样，眼里光芒一闪。
听到这声厉吼。
屠夫的身体又顿住了。
为什么？
老头躺在地上，身体虽然被鞭子不断抽打，嘴里鲜血直流，眼睛却紧紧盯着屠夫。
“控制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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