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阴城一日岁月,可知半载荣枯,极为特殊的气候,决定了它非同一般的地位,天下人多随着这名声,找寻今暑明寒的奇特名胜。
一名身着红裙花枝招展的妙龄女子正漫步街道,撑着一把淡红色的油纸伞,慵懒的神色中泛着宛如春芽的奕奕生机。
“红使小姐,你要的消息已经打听到了。那个叫姜鸣的男子,出了黄石镇之后,前后去了夜泱城c寒武关,现今正在秦王朝的江城之中,估计短暂时间内不会离开。”身后有四名普通装扮的侍卫,态度十分恭敬。
红裙女子狡黠一笑,自语道:“看来那些传言都是真的,大闹侯凤王府,被黑衣捕牙三统领看中,又独抗千军于城门,这般战绩足以在朱天野年轻武者中引以为傲了。可是,还不够。几月不见,你是否还记得当日你的许诺?”
侍卫又道:“有消息传来,青使方维哲已然招揽了金水宗的金柝与孙桡,孙桡前几年便是具备八段人位的实力,不久后的雁落大会,青使必然能占据主动,再加上背后支持他的两位长老,我们的胜算将极为渺小。”
红裙女子脸色微变,冷哼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若是我败了,你们去留自便再也不欠我什么,我葵姒即使落魄也没有拉你们替死的心。”
“小姐言重了。”他却也不反驳,等于从侧面承认了自己的态度。葵姒看在眼中,也不说好坏,继续含着一抹难以觉察的笑意走着,像是一株单薄的山茶花似的。
江城之中,姜鸣在昏睡一日之后缓缓醒来,而这座城池却仿佛过了一个秋冬,在沉寂之中似醒似寐。
但见梅雨柒端着盘子慢慢走过来,如同熟客般坐在了床沿边上,笑语盈盈地道:“姜鸣公子,听丫鬟说你醒来了,我急忙煮了莲子羹,试试我的手艺如何?”接着梅雨柒便舀起一小勺,小心翼翼地递到姜鸣嘴边,模样十分暧昧。
本来受这美人照顾,心中总是甜滋滋的,但姜鸣实在不敢轻受美人恩,当下连连推辞:“那个梅雨柒小姐不对,雨柒,不用这样了,我都恢复了很多了,这种小事还是让我自己来吧。”
梅雨柒俏脸一红,乖巧地将一小碗莲子羹递了过去,又道:“那你那你身上的伤势怎么样了?应该需要换一些好点的药擦上了,昨日见你浑身都是血,城中又事物繁杂,只得帮你大致处理了下。”
姜鸣狠狠地咽了一口口水,难以相信地问道:“你给我处理的?”梅雨柒点了点头,似乎也是觉得有些尴尬,并没有说什么。
姜鸣喝完了莲子羹,才想起最后自己意志混乱,发生了什么已然都记不清了,于是问道:“那现在江城怎么样?秦王朝的兵马没有再攻打吧?”
梅雨柒脸色微变,道:“姜鸣公子纵然一夫当关,但四皇子秋绝早已四路齐进,南城虽保,但其他三门都被闪击之间攻破,赵家高手肖括死于乱刀之下,褚叔叔也身受重伤。现今四皇子屯兵过一万,在北边城池与五大家族对峙,今日更是邀父亲几人商议领土主权,若不是你拼死将南城门保住,我们说不定连跟他们谈判的机会都没有。”
姜鸣脸色微沉,仍旧是低估了江城的险恶局势,这个四皇子秋绝,似乎手段颇为干练毒辣,而且,他好像在黄石镇杀过一个人,也自称是秦王朝皇子:三皇子秋通。
“那么三元山的人怎么样了?”
梅雨柒道:“庄淳海传闻是死了,手下兵将损失极大,卓朝嵩也知道自己被四皇子当枪使了,便悻悻然退回了三元山,估计这几年是不敢再惹江城了。还有,那峎不甚派人送来两封信,有一封是给你的,我给你妥善保存着呢,你要是想看,我这会就去给你取。”她自然也听说了峎不甚与江城结盟共抗三元山的事情,而且因为当年的仇怨与他无关,心中的憎恶自然也是小了一些。
姜鸣挥手止住,笑道:“不必这么急,峎不甚找我能有什么事,无非是炫耀他的功劳,也的确没错,若是没有他,三元山没有这么容易对付。对了,不是有两封信吗?还有一封是给谁的?江城他还有熟人吗?”
梅雨柒脸颊上荡起如晚霞般地红晕,嘴唇嗫嚅着低声道:“还有一封是给我的,真是个讨厌的家伙!”看着梅雨柒这恼羞的神情,姜鸣大致便是猜到了信中的内容了,峎不甚身份被洗白,再也不是打家劫舍的山匪,估计是要向他一见倾心的姑娘表白了。想到这里,姜鸣不由得斜睨了一眼梅雨柒,不得不说,这位梅家小姐的容貌是极好的,任谁看了都讨厌不起来,只是,他又想起木青岚的决绝神色,心口便如火灼一般疼痛,那必然是一辈子的惋惜,更是半生流离的亏欠。他不想再让另一个女孩伤痛,他的心结一日不解,爱与不爱便不是他要考虑的问题。
他的路,简单而坚定。神秘的荨岩,令天下人颔首的荣光,还有那个蒙着纱巾的女子。
之后姜鸣养了半日身体,气力恢复了大半,便提议要到城中走走。虽然如今的江城已有一半落在了外人手中,但那位胸有千秋的四皇子似乎无意牵惹普通百姓,毕竟这可是最有能力争夺储君的人选,收复江城是为了展示自身能力,鱼肉百姓无意会受人权柄,他是聪明的。
城中如往常一样和平,姜鸣本想一个人走走散散心,梅雨柒却说什么也要跟着,姜鸣无奈,只得客随主便闲游了一日。
及太阳西垂,两人并肩回到梅家,众多丫鬟侍卫看姜鸣的脸色都不对了,才反应过来梅雨柒似乎是故意的。
不待他说什么,梅宽却已走了过来,笑容温和地道:“姜鸣公子,今日游玩可还尽兴?江城虽然不是什么大城池,但也算是个钟灵毓秀之所,安家立户也算是颇为不错的。”
“这”姜鸣分明从话中听到了弦外之音,瞅了瞅一旁的梅雨柒,只得苦笑道:“梅家主费心提点,但我一介武夫,尚有未竞之业,久居不得,久居不得。”
梅宽眉头微皱,也不反驳,却从袖口取出一封信来,道:“姜鸣公子随心从愿便好,我不会勉强公子的。但这封书信却是四皇子殿下特意遣人送来的,莫非公子还与四皇子有旧?”
“四皇子秋绝?我此前从未见过此人。”姜鸣接过信来,也不回避,当着梅宽与梅雨柒的面撕开,便毫不顾忌地观读起来。
信中小字:早闻姜鸣兄弟武艺高绝,在黄石镇一战成名,却不知兄弟何时来到江陵辖属?侯凤王府战老将宁远山而身退,更于前日一人战我数千精锐,豪杰英胆,令人钦佩万分。若非不知兄弟真实身份,吾将冒风霜而相请。明日北城贾楼设宴,还望兄弟肯施薄面,吾将翘首而待。兄长秋通若是在此,必然热情胜我。
落款,秋绝。
姜鸣急问道:“送信的是谁?”
梅宽道:“是一个武者,平日是四皇子的侍卫。”
姜鸣沉寂下来,脸色分外难看,秋绝既知他身份,焉能不报弑兄之仇?更何况送信之人都是贴身武者,此宴不是鸿门宴都没人信。
就在姜鸣沉静敛语时,门外的侍突然走进来,道:“府外有一女子携四名侍卫求见,自言是姜鸣公子旧友。”
旧友?他乡遇故知,姜鸣却猜不出这人是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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