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诺的大脑里嗡了一声，这么多年尽量避免自己想起的记忆瞬间复苏了起来，他颤抖着声音指向眼前的女孩。
“莉莉？”
莉莉真的变化太大了，毕竟被拐走时还是个女孩，尼诺认不出也正常，可尼诺变化却不大，过了这么多年，莉莉依稀能想起他的长相。
尼诺狠狠的掐了把自己的脸，确定眼前的不是幻觉，看着少女泛红的眼眶，思绪仿佛回到了多年前的那个雪夜，变成了当年那个无助的少年。
“莉莉莉莉”
“对不起！对不起！是哥哥不好，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拥过莉莉，一面嚎啕大哭一面不停的道着歉，莉莉也压抑不住泪水，再也无法维持工作时那个冷静的形象，豆大的泪珠不住的往下流淌。
“冷静下来没？”
赫尔曼递上两杯热饮，有人急急的把自己叫来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却见到兄妹两人在大街上哭的稀里哗啦眼睛都肿了。
当然自己也为莉莉高兴，不过这个尼诺，可是在海风得出的观察名单上啊，不得不说海风的观人之术锻炼的相当纯熟，每天就蹲在登记所看有没有可疑人物，若是自己绝对干不来。
“你这些年怎么过的？”
尼诺的声音还是有些哽咽，她不敢想象莉莉被带走之后遭遇了什么，静静的听莉莉叙述着这些年的经历。
当然，莉莉还是幸运的，和其他众多相同遭遇的人相比，她被带走不久，就因为风雪和劳累得了咳喘病，原来的买家本想要个女儿，又担心是肺痨，没敢要。
当地的蛇头想想年岁还是太，又給养了一阵，打算等几年出落的好看些再决定怎么卖，没多久就遇到了赫尔曼被莱恩家收作了养子，虽然赫尔曼迟迟掏不出钱来給莉莉赎身，可看在莱恩家的面子下还是没敢动作。
当听到莱恩家倒台，莉莉被强行带走，差点成了某位贵族家的贴身女仆时，尼诺的拳头攥紧了，心中满是自责，为什么这么多年自己都没试着再找找看莉莉，自顾自的觉得莉莉已经没了，甚至还避免自己想起这份痛苦。
比起莉莉的这些年流离失所，在贫民窟惶惶不得终日相比，自己那点痛苦算什么！想着看向了赫尔曼，他看得出莉莉和这个年轻人的关系，也知道了莉莉能安然无事的到现在全亏了他。
于是他做出了一个决定，向赫尔曼摊牌了一切。
听完尼诺的叙述，赫尔曼面无悲喜，莉莉却有些惶恐，失散多年的哥哥居然是前些日子袭击领主黑手中的一员，她到底该怎么办？
“我知道这样说你们可能不会原谅我，但是我也想尽可能的赎罪，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面见一下那位大人”
尼诺的态度极为诚恳，也很恭敬，不说别的，就论里奥救下了自己的妹妹这一点，他就甘愿給对方当牛做马。
“我知道了，这件事情我会禀告給”
“哦，不用禀告了，看来老师都知道了”
赫尔曼指向了窗外，先祖之眼静静的悬浮着。
尼诺至于面见到了这位城主，虽然目的和最初的完全相反，这位被飘雪城上下歌功颂德的领主居然如此年轻，可尼诺不敢怠慢，恭敬的行了礼。
先祖之眼慢悠悠的飘回了里奥桌前，稳稳当当的停在了一个垫子上，不禁让尼诺猜测这位领主是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来了此地。
“事情我都知道了，开门见山吧，现在你们那里你就是最高负责人？”
“是的，上层的新主教还没派来”
里奥有些奇怪，铁之国没有国教，却还是会存在一些大大的民间团体，可唯独没有听说过阴影教，问出疑问后尼诺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阴影教只是统称，实际上因为各个地区的信仰都有差别，我们是按照当地的信仰来布道的”
“哦？那铁之国的派系名称是？”
“黑龙圣教”
“噗”
里奥刚喝进去的一口茶就直接喷在了桌子上，只能尴尬的一边擦拭一边让尼诺不要在意，赫尔曼和莉莉几人的表情也非常怪异让尼诺有些不解。
“额请问您觉得有什么问题么”
里奥摆摆手，从贴身的口袋里默默的取出了一块黑色的鳞片，是音的龙鳞，早先就实验过，除了城堡里相识的几人，其他人看见这块龙鳞都会感受到莫名的威压，这里面自然也包括了尼诺。
感受着龙鳞若有若无的威压，尼诺的表情也古怪了起来，随即一阵释然。
“终于明白那蠢货为什么那么执着要取大人性命了，想不到传言居然是真的”
一个以黑龙为信仰的教派，和一位承蒙黑龙赐福的领主，若是让信徒知道，只怕这教宗的位置要换人了。
里奥收起了龙鳞，轻声的咳嗽了几声，这件事情确实有些尴尬了，可尼诺的眼神却亮了起来，直接跪拜了下去。
“参见教宗”
“？？？”
“可我并不是”
尼诺打断了里奥的话，眼神中满是笑意。
“您现在是了”
里奥也明白了过来，是了，大主教暴毙，新的委派人员还没来，而承蒙黑龙赐福的自己自然是教宗最合适的人选。
“可信徒们不会有异议？”
尼诺摇了摇头，除了一部分高层，一般的信徒根本不知道黑龙圣教和阴影教的关联，而如今大主教暴毙，第二把交椅的自己倒戈，剩下的人根本不足为惧。
黑龙圣教作为铁之国境内数一数二的民间教派，影响力颇为深远，如果里奥能够收服这个教派，先不说利国利民，对北地以后的治理也都会有着极大的好处。
先不说之前的暗杀并没有給自己带来什么损失，反而还莫名的升级了先祖之眼，事情完全也就是那位嗝屁的大主教独断，黑龙圣教确实是一份大礼。
虽然黑龙圣教在铁之国境内没什么显著的恶名，如果有王室也不会任其存在，但恐怕也没少散布谣言骗人钱财的勾当，却是不能无视这些，否则难以服众。
“你的诚意我已经收到，但是飘雪城向来纪律分明”
“那么现在来宣布下对你的判决吧？”
尼诺咽了口吐沫，自己能交代的都交代了，这位城主不会卸磨杀驴吧？莉莉也有些紧张，悄悄的捏住了赫尔曼的手，里奥却微微一笑。
“嗯五年义务劳动，没工资，管饭，嗯，暂时就这些吧”
尼诺哪里看不出这是放了他一马，当即跪拜在地上感谢里奥的宽容。
“哦，还有，在追加一条”
“好好补偿你的妹妹，陪陪她吧”
两人的眼泪夺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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