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好久以前我们就已经不希望再见面了。”
陈阵脸色微黯：“你又何必来找我？”
回春好笑的问：“你以为我是来找你重温旧情的？”
“不，我们并没有什么旧情可以重温。”陈阵的眼神变得清明起来：“你并不像是这种人。”
我不像这种人，又像什么？
任何人听到这样的话都会好奇，尤其是从陈阵嘴里说出来的。
“你很少这样评价一个人。”回春道。
“为什么我不能这样评价一个人？我就一定比别人高贵么？”陈阵似乎是在问她，又似乎是在自问自答。
“很少说话的人，他开口的时候一定是到了必须开口的时候。”回春道：“你以前虽然啰嗦，但是很少讲其他人的坏话。”
以前？
陈阵下意识看了一下自己的屋子。机关陷阱外貌完好，并没有被触发过的痕迹。
回春亦是看出了陈阵的焦躁，下意识开了一个玩笑：“放心，你的小情人还好好的待在屋子里，我没有动她。”
陈欣在？
陈阵越感觉这件事不简单了，他问道：“你带过来的？”
“是又如何？”
回春身居高位，一直习惯了发号施令，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说话了，这句话说出来之后，心里总感觉怪恶心的。
“如果你是想要买下她的话，请出一个价格，最好是高于我的心理预期，我好拿去赔上一个买家。”他自顾自的说着话，往里走的时候顺手扒开回春的肩膀：“如果不是，请离开，这里不怎么欢迎你。”
回春也没有动，只是吃吃的笑：“火神，你还是一点没变。”
陈阵身子顿了顿，然后道：“我不叫这个名字已经好久了，也希望你以后永远地忘记。”
“你不想知道我来找你的原因？”回春追问。
“抱歉，我真的一点都不感兴趣。”
“是召集令。”
陈阵忽然顿住，缓缓道：“其实我大概也猜到了。”
“你的意思呢？”
陈阵指着门口挂着的休息牌，问道：“你不觉得你的废话有点多？”
“你应该知道报酬很丰厚的。”
陈阵死要钱的性格已经被摸得明明白白，这时候回春也只能够寄希望于用这种条件来打动他。
“可惜，你的活多少钱也不接。”陈阵皱了皱眉：“还有，请务必在离开的时候把你的小动物带走，不要让它在这里糟蹋我的草坪。”
‘喵呜’
一只娇小的黑猫蹦到门口，像只招财猫一样对陈阵打着招呼。
“你离开的这些年，爱丽也一直很想念你的。”回春上前两步，把小猫咪抱在了怀里，轻轻地抚摸着它的毛发。
“你一点都不像是一个女人。”陈阵深深的看着这个曾经号称“无双妙手”的女人。
“难道这个世界上还有比我更加有魅力的女人？”
她温柔漂亮，魅惑却又贤淑，医术高明，甚至做菜也绝对是一流，她的每一个地方都比世界上所有的女人还要女人，陈阵这时候却说出这种话，岂不是眼睛瞎了？
“你倒是像一种东西。”
“我像什么？”回春也知道陈阵接下来的话恐怕没有一句是好的，但是她偏偏就要问。
“我在旧世纪的时候是个私家侦探，曾经见过一个客人，客人是个地位很高的大官，他当时委托我的事情，刚好就是调查陨石撞击喜马拉雅的后续。”
陈阵忽然说起了题外话，回春也不着恼，就微笑地倾听着。
“然后他就死了，很突然的死了。”陈阵这些年遇见的死人，死在他手下的人不要太多，但是说起这个人的死，脸上却出现了难得的动容。
“他托我寻找陨石的残骸和调查陨石的情况，自己却在毫无临床实验的情况下强行吞下陨石碎块意图成为新人类。他失败了，死之前的眼神我依然记得，那不是什么后悔或者不安恐惧，而是名为野心的光。”
一个人的野心有多大，能让他在死之前都能在梦中继续寻找？陈阵成为异能者之前也经历过那种状态，它会将人最深层的欲望放到最大，然后迅速抽干一个人的精气神，熬过去的是异能者，熬不过去，当然就成了一具尸体。
“一个人的欲望越大，他最终获得的力量也越大——恐怕黑市另外四个家伙还被你蒙在鼓里，你是想要借着这一次的事件掌权吧？来找我不是很容易坏了你的好事？”
“你说的都对。”回春挑了挑自己的鬓角：“但你忽略了一件事。”
“抱歉，我不想听。”
这是陈阵今天说的第二句抱歉，这种客气话他很少说，和端茶送客一样，说了就是准备强行结束话题。
“我说，听不听随你。”回春道：“没想到你还是这么幼稚和任性，陈阵。”
她终于叫出这个埋藏在心中十年的名字。
“你总是随时能让我忍不住和你说话，茴香。”
也许他们曾经有一段难以言说的情感，但是在此时此刻，似乎就只剩下这一双名字可以回忆。
所以陈阵关门关的也特别干脆，因为他怕说多了就会真的答应。
“沉湎于过去是不会有任何出息的，想想我们当时离开废铁城，我们都一无所有，但是今天我已经是黑市执掌者之一，你却只枯守着一个小小的事务所”茴香忽然止住了话语。
因为门又被打开，一个相貌姣好的少女向她做着鬼脸：“因为你根本不懂什么叫做爱，只会像个怨妇一样在门口絮絮叨叨的哀嚎，我怕你说太多承受不住。要不我把他分你一点？”
少女似乎十分有自信，虽然在这个妩媚女人面前有些抬不起头，但是刚刚听了那么多，她也知道这是陈阵的老情人找上门讨债了，自认为以后会是这里半个女主人的她自然像只骄傲的孔雀一样挺身而出。她认为她必须捍卫一下自己的领地。
茴香没有多说，连不屑的眼神都懒得给她，放下一个小盒子，转身就走。
如果她不是以前和陈阵有过交集的话，离去这个背影算是颇为潇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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