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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召南，你转过来，我有点事儿和你说。”时美蹲在床边，伸出一根手指戳戳面对墙躺着的召南。
召南费力地翻过身来，那天烫得头发还没有直回来，这会子蓬乱地像个鸡窝，她道：“什么事啊，你说，咱俩还搞的神神秘秘干啥。”
时美似乎是难以启齿，有些尴尬试探道：“你知道咱们俩都被分配到什么单位了么？”
学校还没开学，分配计划当然还没有下达，再说召南道工作本来就是八九不离十的，政府经贸办，再不就是贸促会，反正对口的也就那么两三个单位。
召南道：“不知道啊，咋啦？”
“我昨天出去买饭的时候碰到方院长了，我还偷偷问了问他，说还是要按户口地区分配。你知道的，我不能回天津，我问他能不能把我留在青岛，他说能行。”
“那是好事儿啊，我本来就替你担心呢，你能留在这就不用发愁了！”召南替她高兴，坐起身子来，精神头好了很多。
时美靠近了些，吞吞吐吐道：“可，可是召南，他说了，各个单位的分配指标都是有限的，我要留在青岛就必须和别人换才行。咱们班女生，除了鲍娜娜，就只有你了。”
生病让召南的脑子有点发蒙，一是转不过弯来，她用力挤了挤眼睛，试图让自己清醒过来，道：“什么意思？我和你换，你在青岛，我去天津吗？”
“不，不是这样，你男朋友，你妈现在都在青岛，你怎么能自己一个人去那边呢，肯定不方便的啊。”时美连忙解释道：“我是想着，反正你现在已经成了明星了，肯定也不稀罕那些工作了，每个月就拿几百块钱死工资，你就没想过做全职的广告模特么？”
“这个哪儿能做一辈子啊，我也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干着罢了。”召南摇摇头否决了时美的提议。
时美急了，立马带了哭腔，搂住召南的大腿道：“可是，你要是不跟我换，我就得回那个地方去啊，召南，你帮帮我吧！我不想再被我妈和那个人继续糟蹋了！”
召南这才听明白了时美的言外之意，连忙安慰道：“你别急，你是说让我去做全职模特，你做我分配的那个工作么？”分配工作对一个人来说是决定一生命运的大事，牵一发而动全身，召南虽然十分心疼时美，可这工作也不是说给就能给的。
召南道：“时美，我知道你不想回天津，我也觉得你回去太危险了，要是你再落到他们手里就坏了。可是咱俩换工作这件事太大了，现在一时半会儿的我也不能给你保证就能换，你先耐心等等，我得跟我妈还有之棠商量商量，况且这毕竟关乎前程，你让我好好想想。”
“召南，我们是好朋友啊，你怎么能见死不救！你说这么多的意思不就是不愿意和我换吗？”时美登时恼羞起来，一下子站起来，流着眼泪质问召南，脸上满是绝望的神色。
“我不是那个意思，时美，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怎么可能不帮你，就算这个工作换不了，我肯定也会想尽办法帮你留在青岛的，我怎么可能看着你再跳进火坑？”时美的愤怒让召南觉得有些委屈，她急于辩解。
时美听不进去召南的话，语气咄咄逼人，冷道：“你不用跟我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你就说愿不愿意跟我换吧，你要是愿意，咱们就继续做朋友，你要是不愿意，那从此之后咱们就当谁也不认识谁！我就当从来没有教过你这个朋友！”
这话说得未免太重，召南一时气急，喉咙里顿时干燥发痒，接连剧咳了几声，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道：“你何必把话说得这么重呢？这么重要的事儿，你冷不丁地跟我说，我哪儿能立刻就给你答复呢？”
“召南！你看看你自己，再看看我！你现在当模特能挣那么多钱，又风光又轻松，有个那么好的男朋友马上就要结婚了，你妈也过来青岛照顾你了，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我呢？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残花败柳，有哪个好男人肯要我？我只不过是想让你把你根本都不稀罕的工作让给我而已，你还推三阻四？你把我们这些年的情谊都放到哪里去了？让狗吃了么？”时美连珠炮式地将心里的积愤吐出，不断地责问召南。
“时美，你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这样呢？”召南本就得了重感冒，气虚乏力，这会子一着急更是呼吸困难，觉得大脑缺氧，两耳嗡嗡的，虽然能听清楚时美的话，却有些反应迟缓。
时美后退了两步，双手背在身后，倚靠在房间正中当儿的书桌旁，居高临下地看着床上的召南冷笑道：“我为什么着急？你知道再过几天开学了，分配计划正式发下来了就不能改动了吗？哼，你光顾着你当大明星当新娘子，哪里会管我的死活！”
“你怎么不讲道理呢？我本来也没想着换工作啊，学校分配我去哪我就去哪儿啊，我当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换什么时候不能换。再说，你就事论事呗，扯我结婚的事儿做什么。”被时美无端斥责了一番，召南脸上也下不来，逻辑清晰地回敬道。
“怎么，还不让我说？心虚啊？喻召南，咱俩当初可是一起被六合看上拍的广告，论长相论条件我哪里比你差？为什么现在所有人都找你拍，没人找我拍呢？搞不好你是为了独吞那些钱从中做梗了吧？”
召南越听眉头皱得越紧，她绝没想到自己的好朋友有一天会对自己说这样的话，她道：“时美？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见利忘义的人么？你这么说太伤人了，也是对我的侮辱。”
“笑话！”时美冷哼一声，嘲讽道：“侮辱？我侮辱你什么了？真正被人侮辱的是我！你刚上大学的时候，看着跟个老实的鹌鹑似的，每天装的可怜巴巴，谁知道转脸你就去交了个校外的男朋友，还是个干部子弟。你敢说你没有腆着脸往人家身上贴？犯贱犯多了，现在来这装什么清白！”
“你是不是受刺激脑子糊涂了！”召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用尽力气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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