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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漓清虽然来了C市没有多久，但顿顿辛辣。如今看到别人桌上那一盘盘的江南风味，差点没出息地直接在男人面前就流出了口水。
“东坡肉。”小哥将一碗黑亮的肉块放在桌上，拿出订单划掉了什么，就走开去了。
徐漓清一筷子捞起了一块肥瘦相间的东坡肉，迫不及待地送到嘴边。那肉肥而不腻，软糯香甜，很是正宗。
“好吃，好吃。”男孩儿高兴得摇头晃脑，嘴边沾上了酱汁还不自知。
徐漓清一块接着一块把肉塞进嘴里，嘴巴鼓鼓的，就像一个嘴里塞满了坚果的小仓鼠，配上圆圆的大眼睛，那就更像了。
死鱼眼小哥端着第二盘菜走了过来，他轻轻地将盘子放在桌上，“二位的龙井虾仁”。
碗刚一放下，味道扑鼻而来。茶香四溢，淡雅清扬。
晶莹剔透的虾仁配上几片翠绿的茶叶，分外好看。虾仁堆在碗中央，造型独特的碗边还点缀着零星小花，十分精致。
热乎乎的虾仁放进嘴里一咬，鲜甜的味道在舌尖舞蹈，不腥不腻，调味得恰到好处。
徐漓清满足得半眯上眼睛，脸蛋红扑扑的，嘴角扯得大大的，像是在拍美食广告。
死鱼眼小哥看呆了，只觉得被男孩儿萌得肝颤儿。
“有事？”林书墨眉头皱起，话语有些冰冷。
“没事没事。”小哥回过神，立马离开，感觉背后射过来的视线有些咄咄逼人。
“好好吃啊，和我在H市吃到的差不多，”徐漓清筷子不停，“我真是太想念这些菜了，要是食堂也有不辣的菜就好了。”
“我们Z大后街有一条小巷子，那里有个大排档，做的小吃又便宜又好吃，等我回家，一定要去那里吃一顿。”
“你有没有吃过定胜糕啊，那是一种外面很糯，里面有豆沙内馅的糕点。特别松软，几乎入口即化。小时候我妈妈经常买来给我吃，但是现在已经特别少见了，好想再吃一次啊！”
“H市有一种传统面条，叫片儿川，虽然在全国不怎么出名，只有H市人知道，但我特别喜欢。笋片、倒笃菜、茭白，再加上一点肉末，汤十分鲜美，稍微放点醋和辣，超级好吃。”
徐漓清夹了一块鱼肚子上的肉，“酸酸甜甜的，好下饭啊！这个‘西湖醋鱼’和H市‘楼外楼’大厨做的也差不多嘛！”
林书墨举手向小哥示意了一下，“来碗饭。”
小哥点了点头。
男人放下手，一边吃，一边听男孩说话。
一谈起美食，徐漓清就滔滔不绝，仿佛要把自己这辈子吃过的好吃的东西都讲给男人听。
林书墨大部分时间都默不作声，只是听着男孩儿的声音，有时候简单回应一下男孩儿的提问。
“你们的饭。”小哥捧着一碗盛得满满的饭放在了桌子上。
林书墨接过，递到了男孩的面前。徐漓清压根儿就没有意识到男人的动作，一边说话，一边特别自然地扒拉起了饭。
他拿起汤勺，舀了一口饭，在白米饭上放上了一大块“西湖醋鱼”的鱼肉，一起塞进了嘴里。
“恩~太好吃了！”塞得满满的小嘴，还不忘发出感叹。
林书墨看得很有趣，眼前鲜活的少年显然让他非常愉悦。萦绕在他周围的冰冷锐气削减了三分，在明晃晃又温暖的灯光照拂下，五官分明的脸显得有些柔和。
“组长，你觉得好吃吗？”
“恩。”
徐漓清挑起一块鱼肚子上的肉，沾了下酱汁，放到了林书墨的餐盘上，“这一块是最好吃的。”
林书墨有些诧异，挑了下眉，停筷不动。
完了，徐漓清你太膨胀了，男人可是有洁癖的！
男孩儿反应了过来，心虚得低下头，扒起了白米饭。
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冰冷，男孩儿停下了说话，沉默在桌上盘桓。
林书墨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气氛的转变，他拨弄了下鱼肉，送到嘴边，“确实不错。”
“咳咳。”一大口饭还来不及咀嚼，就掉进了气管，呛得男孩直咳嗽。
“慢慢吃，不急。”林书墨伸手，拍了拍男孩儿的背，帮他舒缓。
徐漓清捂住嘴巴，猛锤自己的胸口，“咳咳，恩、咳、好的。”
“组长，你吃过炸响铃吗？我都不知道那是不是杭州菜，恩，好像是的吧！”男孩儿故作镇定，恢复了之前的活力，“在豆腐皮里裹上一些肉末，切成一段一段的，放进油锅里炸。色泽金黄，唇齿留香。”
林书墨没有回答，徐漓清也压根儿不在意，自顾自地说：“现在饭馆里，几乎都会给炸响铃配上番茄酱，不过甜辣酱也好吃。”
“恩。”
“还有还有，宋嫂鱼羹……”
徐漓清真的是一个很认真的专业吃货，若是他没有成为一个大熊猫饲养员，说不定能在吃货界，哦不，美食广告界大放光彩。
“嗝，吃得好满足。”徐漓清瘫在椅子上，摸了摸自己滚圆的肚子，没形象地一连打了好几个嗝。打完后，还不好意思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男孩儿觉得有些丢脸，不敢直视林书墨的眼睛，只是斜睨了一眼。他看到林书墨嘴角一挑，心情很好的样子，便也不怎么在意了。
徐漓清看着男人起身要走，赶紧道：“再坐一会儿吧，我都走不动道了。”
林书墨看着男孩儿吃撑的肚子，只觉得手感一定很好，想上手摸一下。
“组长？”
“好。”
死鱼眼小哥靠在柜台，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两个腻腻歪歪、磨磨唧唧的男人，心里暗自不爽。
切，我一点都不羡慕。
二人走出餐馆，只见外面天色还早，一片澄明之景。七月的太阳特别勤勉，现在才刚收拾行囊走到西边。
这个时间点，正是大部分上班族下班的时候，十字路口人来人往，异常繁忙。
“回去？”
“我还得先去一趟超市，买一点洗漱用品。”
“好。”
马路对面的绿灯亮了，林书墨先行走了去。徐漓清看了一会儿男人的背影，小跑着跟上。
“我需要一个牙刷，一个牙膏，一块毛巾……”徐漓清掰着手指头数着自己要买的东西，一脸认真。
林书墨拿了一个购物篮跟在男孩儿身后，看着他自言自语。
“啊，这个零食我好久没吃了，H市都已经没得卖了，这里竟然还有！”徐漓清开心地拿起小熊猫干脆面，如获至宝。
“啊啊啊，小白兔奶糖，”徐漓清走过零食区，几乎每跨一步就要惊叹一声，“干龙辣条，我的爱~”
“长鼻王后、BD钙奶、兜兜虾条……”
林书墨手里的篮子还没走出零食区，就已经被男孩填满。
“差不多了。”徐漓清大功告成，满意地拍了拍手。
林书墨看着篮中堆成山的各色零食，面无表情。
“排队结账吧！”徐漓清说着，就向超市大门方向的收银台走去。
林书墨拉住了男孩儿的领口，把他拽了回来，眉眼微挑，“牙刷？”
徐漓清心里咯噔一下，他回过头看了一眼林书墨篮子里被他塞得满满的零食，欲哭无泪。
“牙膏？”
男孩儿哼哼唧唧地捂住自己的脸，感觉没脸见人。
“毛巾？”
徐漓清觉得这样的男人有点恶趣味，好像在捉弄自己，羞得他没法回话。男孩儿背过身子，撅噘嘴，“我没有忘！”
林书墨轻笑一声，“恩，你没有忘。”
徐漓清来到生活区，三下五除二地就选好了洗漱用品，“这回可以结账了。”
林书墨把手里的篮子递给男孩儿，“你先去。”
“哦。”
徐漓清看着林书墨走远，不知道往哪个区域去了。
男人一直没有回来，徐漓清无所事事地四顾张望，他的前面排着两个秃头大叔。一个大叔只有头中央还有几撮头发，另一个大叔则是个地中海。
他们两个完美地诠释了，何为“你的锅、我的盖。”
这简直是要逼死强迫症的节奏！
徐漓清心痒痒的，好想把他们两个人的头发贴在同一颗头上。
“我们商场正在做活动，满150元送超薄避孕套一盒。”一个长相平平的青年店员正在将一盒避孕套塞进大叔的购物袋里。
大叔挠了挠没有头发的头皮，“超薄是多薄？”
“……超薄就是很薄。”
徐漓清将一篮子的零食提起，放到收银台上，还是有点重的。
青年一边麻溜地扫码，一边问：“需要塑料袋吗？”
“恩。”
“您好，总共187元，请问支付宝还是微信”
“支付宝。”
男孩将所有的零食放进了塑料袋，提着站在收银员前面。
青年被盯得有些莫名其妙，“还有事吗？”
Hello？说好的满150元送超薄避孕套的呢？
虽然我现在用不到，说不定马上就能用上了呢！
青年张望了一下，看着脸上写满了不悦的男孩儿，小心翼翼地问：“还有什么可以帮助的吗？”
徐漓清没有发现林书墨的身影，就大着胆子，厚着脸皮地说：“说好的满150就送避孕套的呢？”
“可是我们不送未成年人啊！”
“我不是啊！”
青年随即看了一眼徐漓清塞满了零食的购物袋，“小哥，我又不傻。”
“……”
徐漓清很生气，这已经不单单是避孕套的问题了，他气冲冲地从口袋里掏出了工作证，“看清楚了吗？”
青年仔细比对了一下，不好意思道：“啊呀，这位小哥真是不好意思。”说完，他从台子下面抽出了一包避孕套递了过去。
“徐漓清。”男人的声音冷不丁地响起的时候，徐漓清刚好接过店员递过来的避孕套。
男孩儿身子抖了一下，立马将小盒藏到了自己的身后，眼神游移，有点心虚。
淡蓝色的包装盒一闪而过，但林书墨还是清晰地捕捉到了那几个字。他看着扭扭捏捏的男孩，似笑非笑。
“组、组长，你要做菜啊！”徐漓清慌张地乱瞟，看到男人手里捧着的食盐和味精，支支吾吾地说道。
“恩。”
“之前的紫菜包饭很好吃。”
“恩。”
青年看着这奇怪的两个人，很是无奈，他对林书墨说道：“这位先生，你到底还要不要结账？”
男人反应了过来，把东西放下。
徐漓清趁着这个时机，赶紧将避孕套放进了购物袋中，还拍了拍胸口，装成个没事儿人一样。
“先生，加十元可以换购一个避孕套，您需不需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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