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飞天龙王案除了画着菊花，写着岸边熊三字的竹牌，又多了一条线索，即死去刺客耳中的符咒，这条符咒从其耳中取出时，一端上还带着脑组织，由此可见其已经深入人脑，从而能达到控制人脑神经的作用。
但这两条线索，一会半会查不到。
另外一条好查的线索，就是刺客尸体本身。
还真叫李葆四查到了。
原来那受不到明势力控制的刺客，是清末失势王府的贝勒，家里早就死的只剩他自己，爱吃大明寺前烧饼王家的油酥火烧，前文讲过大明寺的烧饼王和龙嘴刘。
李葆四查到了烧饼王那里，烧饼王认出了刺客尸体的照片。
这刺客名叫爱新觉罗蛋疼，其实是叫丹駦，同音字就是蛋疼。
李葆四心想，他确实够蛋疼，否则怎么敢去行刺山东王！
过去身为贝勒的蛋疼哥，过着饭来张口的生活，没落魄的时候就爱吃烧饼王的油酥烧饼，可从没吃过热烧饼，现在没落了，只好自己跑出来买烧饼吃，到宽厚里一看，居然有热烧饼！于是就吃上了瘾，隔三差五来这里买烧饼。
过去伺候他的奴才从不给他买热烧饼，因为哪天突然凉了就要受责罚，若天天是凉烧饼，就不会受责罚。
不过此人家里已经死绝户了，想继续查下去他去过哪，接触过什么人，是没法查下去的，于是就将精力集中在竹牌和符咒上。
张宗昌告诉李葆四，警卫队长的位置空着，那警卫队长因为戏园子刺客事件，被张宗昌给杀了，若李葆四查破此案，警卫队长就让他当。
李葆四道：“督军，警察局长的位置不是也空着吗？”
张宗昌万没想到这刚来几天的小警卫员，居然惦记上警察局长的位置：“哎呀，口气不小啊，你要当个警察局长，可算是一步登天，小子，警察局长不好当！不过你要是能破此案，让你当当也无妨。”
李葆四道：“督军此话当真？”
张宗昌道：“当真！”
不过眼下另外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就是给刘副官报仇，打狗还得看主人，给刘国瑞喂屎吃，就等于是让张宗昌吃屎。
虽然丁百万是宋子文的人，但宋子文正跟着他姐夫蒋介石在日本出差，宋子文正是宋美龄的弟弟，宋美龄和蒋介石这个时候刚订了亲，等蒋公从日本回来就结婚，婚期等在一九二七的十二月一日。
蒋介石此次去日本，就是为了斡旋东北之事，关东军对东三省正虎视眈眈，碍于张作霖镇守东北，不敢轻举妄动，宋子文陪着蒋介石出访日本，就是想把东三省的事说清楚，所以此时宋子文根本顾不上丁百万。
丁百万之所以结交宋子文，原因无非就是钱，张宗昌需要钱粮养活军队，同样蒋公也需要钱粮，丁百万就是宋子文的小金库，宋子文就是丁百万的保护伞，这就叫以权养商，以商利权，是民国时官商勾结的典型方式。
张宗昌带着十门日本小钢炮去了城东丁百万的豪宅，这十门炮威力极大，是日本人当到东三省的时候，为拉拢张作霖，送给张作霖的礼物，实事求是的讲张作霖虽然没抵抗，但绝对不做汉奸，为了表示自己不用日本人的武器祸害同胞，就把小钢炮转送了张宗昌，张宗昌可不管日本不日本的，有奶就是娘，就把小炮运回了山东。
刘国瑞一心想报丁百万喂屎之仇，但也怕宋子文报复，毕竟丁百万是宋家的摇钱树。
张宗昌也清楚这一点，他就是想吓唬吓唬丁百万，也没想把事儿闹大。
但是到了丁家庄园一看，丁家的保安队荷枪实弹站在城楼上，说是城楼其实就是高墙。
丁百万拿一臭鞋，从墙头上就扔了出来，砸的真准，正好砸到张宗昌头上。
丁百万站在墙头痛骂：“张宗昌你个假俄国鬼子，勒索我钱财不算，还敢惦记我的家产，想搬空我的粮仓，抢光的金库，你门儿都没有！我拿臭鞋底扇死你！”
张宗昌原本就是想拉开阵势吓唬吓唬他，叫他知道张王爷几只眼，而刚到丁家门口就被砸了一臭鞋，心里的火突就窜了出来。
刘国瑞对墙头喊话：“丁百万，你丫的喂老子吃屎，丢的是奉军的脸，你老小子玩大了，今天不出来给老子添腚眼子，就把整个庄园给你炸平！”边说边拍着十门精钢大炮。
丁百万也不示弱：“我当是谁？不就是吃了屎的奉军副官吗？我告诉你，我已经给宋公子发了电报，他如今去了日本出差，等他回来，看我丫的在老蒋门口参你一本，你丫的拿大炮吓唬我，张宗昌你这狗，你可想清楚，老蒋的一水德国装备都是老子赞助的！”
张宗昌大骂：“我是狗，你他妈的，是之中的！”
墙头上丁家保安队，脱了裤子露出屁股蛋子，冲着高墙外张宗昌的军队拍屁股，一边拍一边喊：“张宗昌臭狗屎，副官是个屎罐子，吃了屎来又喝汤，敬酒不吃吃罚酒！”然后哄堂大笑，就这么一遍遍的骂。
张宗昌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挂不住。
丁百万举起长枪，对城头下张宗昌放了一枪，正中其军帽，把军帽打的在空着翻了三圈又落回到他头上，吓的张宗昌嚎叫：“哎呀我操，小矬子枪法比我还准！妈了个巴子，炮弹都上膛！”
士兵们就把十门炮都推进了炮膛。
张宗昌对城头喊话：“丁百万，你这是要枪杀你亲爹啊！儿子不听话，老子就得教训教训你！”
丁百万其实也觉着那一枪打的有点冲动，他也不想把事闹大，但终究是闹到这个份上了，于是又朝天开了一枪。
砰！
丁百万道：“张宗昌你个小王八蛋，老子刚才分分钟就能取你狗命，正是给东北张大帅面子才只打你帽子，识相的，滚！”
李葆四都看不下去了：“督军，你何必受这个气，轰平了丁家庄园算了？”
刘国瑞虽然是冤主，但知道其中利害，急忙摆手：“不行不行，丁家是宋家狗。”
李葆四计上心头：“炸平了丁家庄园，抢了他的金条粮食，咱就把屎盆子扣到西门外马上青老虎头上，就是丁家是遭了土匪了，我们再出兵剿匪，名利双收！”
刘国瑞捂住嘴干呕：“别说屎，一听这字儿就想吐！”
呕！
呕！
张宗昌道：“青老虎在他妈西城，丁百万在东城，他怎么从西城门一直穿到东城到杀丁百万？西门守城的五千人，都是他妈瞎子吗？”
李葆四道：“就说青老虎的人从城外绕到东门，从东门进的城不就行了？”
张宗昌道：“东门三千守军也是瞎子吗？”
李葆四道：“南门不是让泥石流堵住了吗？就是东门离南门近，所以调集东门守军去清理泥石流不就行了。”
刘国瑞道：“小四，你是北京来的，你不知道，青老虎好对付，关键是青老虎背后的人，可比丁百万难对付。”
张宗昌赶紧制止：“刘副官，别提那个人，犯忌讳！”
李葆四道：“难道青老虎背后的人，比蒋介石都厉害？”李葆四本想一石二鸟，借这个事顺道铲除青老虎，报枪击之仇，但看这架势，张宗昌身为山东王，都怕青老虎身后的势力。
张宗昌道：“青老虎身后的大拿，比老蒋可难对付多了！老蒋还给你讲道理，而那人去他妈的道理，什么狗屁道义，一概不讲。”
李葆四道：“难道，难道青老虎身后是日本人？”
刘国瑞道：“日本人算个吊，那人比日本人还狠毒！”
墙头上丁百万的人又一块起哄喊起了顺口溜：“张宗昌你快滚，王八犊子喊你儿，黑狗腿子叫你孙，儿孙满堂四条腿，满城都是你子孙!”
最后这句话骂的十分恶毒，前文交代张宗昌媳妇太多，睡过一夜，第二天就不认识了，所以济南府好色的人，偶尔碰上一个，就可能是张宗昌忘了的媳妇，一度济南城的流行语，就是睡张宗昌他媳妇。
北京人见面，问吃了吗？
济南人见面问，你昨天睡张宗昌他媳妇了吗？
这段顺口溜把张宗昌骂急了：“我去你妈逼的！”
脑子一热，就把身旁一门炮的炮弹给打出了。
士兵以为督军开炮了，那就开吧，瞬间十门日本炮齐刷刷轰向了丁家墙头。
张宗昌这一炮是朝下打的，轰到了丁家庄园的城门上，只是把城门炸飞了，他就是想吓唬吓唬丁百万，而其它九门炮，却是结结实实的轰在了墙头上，
一时间血肉横飞，胳膊大腿稀里哗啦从天上掉下来。
丁百万血忽淋拉的人头，被炮崩的冲天而起，整个身子都崩碎了，人头从墙头上直接炸到天上，从天上划出有一条弧线，掉在了张宗昌面前。
丁百万人头落地之后，死不瞑目，仍旧说着话：“我操，张宗昌你真敢轰你爹！”
一连说了三遍。
刘国瑞最解气，心里一口恶气算是出来了，他掏出小弟，往丁百万人头上撒了一泡尿，都尿进了他嘴里：“丁小矬子，你给我吃屎，我让你喝尿，咱俩扯平了！”
丁百万一颗人头，嘴里含着尿，咕噜噜的跟刷牙涮嘴的一样，嘴里还不停嘟嘟：“我操，张宗昌你真敢轰你爹！”
张宗昌一看事儿都闹成这样了，干脆就坡下驴吧，否则也没办法，一脚把丁百万的头踢出去：“娘的，临死拿尿涮涮嘴，下去阴间好继续骂阎王。”
李葆四把军帽摘下来扣到丁百万人头上。
张宗昌招呼士兵：“冲进丁宅，钱你们先抢，剩下的是我的，粮你们先搬，搬剩下的再归公，不管男女老幼全都杀光，血洗丁宅和奉军无关，乃西边马山青老虎匪人所为，谁敢说漏了嘴，老子拿锅活煮了他全家！”
一听有钱抢，士兵们自然心领神会，一窝蜂冲进了丁宅，不消一个钟头，丁家再无活口，金库粮库再无半点粮食，一个从清朝初年经商历经三百年积累巨富的家族，就这么在一个钟头之内就轰然倒塌。
丁家名下遍布山东的商号，自然也是都被各地掌柜的中饱私囊，瓜分切割。
屎盆子却扣在了马山青老虎头上，而此时的青老虎还毫不知情的在山上喝酒。
抢完杀完，张宗昌一把火，烧了整个丁宅。
第二天济南城里贴出告示，众人围观。
告示上写着，马山青老虎罪大恶极，灾年缺粮，为夺粮抢财，青老虎一干土匪，从西门那旮沓流窜在东门那旮沓，杀死留守士兵，括号，东门士兵都去南门清理泥石流，括号完了，火烧丁家庄园，杀死丁家上下三百余口，妈了巴子，本督军孰不可忍，意欲出兵剿杀青老虎，为民除害。
李葆四问张宗昌：“督军，您不是说青老虎背后有靠山？现在你贴告示说剿杀青老虎，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要不说姜还是老的辣，张宗昌微微一笑：“到时候剿杀了青老虎，他的靠山要是真来找我麻烦，我就说青老虎抢了丁百万，我只是贴个告示做样子，用来糊弄民众，没有真去剿匪，至于青老虎被剿灭，是宋子文为他兄弟报仇，找日本人干的，有本事找日本人报仇去。”
这个屎盆子扣的更高级，宋子文和蒋介石去日本，就是为了想争取日本的同情，让日本不要侵华，并期待和日本合作，简直是与虎谋皮，虽然当时日本的势力尚未进入济南，只局限于威海青岛等沿海城市，但德国人已经开始撤退，日本特务已经潜入济南。
阴霾，迟早是要来临的。
所以万一有事儿，把屎盆子往丁百万大哥宋家头上一扣，保管有人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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