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官给李葆四洗澡换衣，这才发现他身上有枪伤，李葆四把父母被北京上天成杠房陷害后逃难到济南，路上遇见河南流民，在马山碰见抢劫杀人的土匪头子青老虎一干事，一口气说书似的讲给众人听，各位督军婆姨听的泪珠直滚，粉黛乱颤，哭的一塌糊涂。
一名婆姨对张宗昌说：“老爷，青老虎头个月还抢了咱们的物资，您说您这么多兵这么多条枪都是木头疙瘩和烧火棍吗？出兵剿了马山，让他小兔崽子知道马王爷几只眼。”
李葆四也是能说会道，添油加醋，直捡不上台面的说，什么青老虎骂张宗昌是个怂蛋肾虚鬼，什么张宗昌就是个小瘪三上位之类的，又把青老虎杀害河南灾民的行径往大里一讲，行伍出身的张宗昌越听越来气，气的嘴里牙根儿痒痒，裤裆里还蛋疼，何况青老虎上个月确实抢了上面配发过来的一大批重要军用物质，这批物资是上峰拨下来专用于对付日本人的，日本人在青岛登陆，正盘算着找借口往济南跑，这批物资的作用就是有备无患，敢劫这批物资就相当于汉奸。
他不是不想剿灭青老虎，青老虎百十条枪很好对付，关键是青老虎背后的人，实在不好对付，此人是谁咱们先按下不讲。
姨太太们天天伺候张宗昌早就腻歪了，突然见了这么一个英俊小生，高兴坏了，借着李葆四说他深仇大恨的机会，不停献殷勤，张宗昌老婆太多，满屋子打麻将的女人一半他都不认识，所以压根不当回事，女人之于张督军，玩物而已，女人们这个去给李葆四拿跌打药，那个给李葆四嘴里塞糕点，有的直接掏出银元送过去，弄的李葆四受宠若惊。
张宗昌看这个热闹场面，甚为欢喜：“妈了个巴子的，都说长的好看能当饭吃，今天老子算是见识了，李葆四你个小白脸子，从我这里干上一年警卫员，都能发家致富当财主了。”
说罢哈哈大笑并不介怀，张宗昌招呼来好酒好菜，提议玩个游戏助兴，他拿出一箱银元，装银元的箱子一打开那银子相碰叮当响，稀里哗啦晃人眼，他让众老婆在麻将桌上摆银元玩，看谁摞的高，摞一百个倒了就赏一百块银元，有本事摞二百个不倒那就拿走二百块，这一下子就把整个气氛调动起来了，这些老婆没一个对张宗昌是真心的，有奶就是娘，有钱就是自己的爷们，丝袜里夹银元都是天生的德性，这些张宗昌心里很清楚，全当玩。
一时间督军府堂屋里银元叮当响，淫笑满天飞。
女人们赢了钱，顺手塞给李葆四，让他去外面大街买胭脂水粉首饰糕点，剩下的都给他当跑腿小费，旁边的警卫员看的眼红，心说李葆四这丫刚来就混了一美差，以后可让我们怎么混，这丫命也太好了！
督军府是济南繁华之地，出门步行五分钟就是宽厚里，步行十分钟就是芙蓉街，这都是济南商贾云集的大门大户之地，宽厚里在地字号街头，芙蓉街在天字街头，因为宽厚里挨着城隍庙的路口，芙蓉街挨着天坛街的路口，地下淌银说的是宽厚里，地上铺金说的是芙蓉街。
瑞蚨祥绸缎店，燕喜堂大饭庄，丰聚德烤鸭店，还有永盛东衣帽店，这些有名有姓的大商家皆云集于此，李葆四拿了钱，得令去给女人们买水粉首饰，民国时期钱不算钱，钱换成东西才算钱，因为经济不稳定，银价金价都经常波动，纸钞都是擦腚纸一样，得了钱赶紧换成金条首饰古董三大样，姨太太们不方便出门，这肥差就成了张宗昌警卫员的，张宗昌也乐意让警卫员去干，因为这样他能知道哪个老婆挣的多哪个老婆挣的少，起码弄个雨露均沾。
但问题来了，李葆四初来乍到济南府，纵然十分钟就到，但他不认识路。
刚一出堂屋门，众多警卫员立马围过来，小四小四你刚来，得了一个大肥差，娘们事多搂不住，赶紧把钱交出来，兄弟替你跑趟腿，有钱哥们一块赚，你要胆敢吃独食，让你点背喝凉水。
李葆四是明白事理的人，眼下刚吃上一口饭，要钱有个屁用，索性把银元递到旁的警卫员手里，大哥大哥听我说，肥差照常你们的，小四是个社会人，非常明白社会事，只求哥哥多照应，以后有难帮帮人。
这些警卫也不亏他，回来都给他拿盒哈德门香烟或者拿包点心，又或直接扔给他一块钱。
张宗昌喝的伶仃大醉，半夜三更的时候，李葆四还没睡着，一是因为吃的太多，撑了，二是因为夜深人静想起冤死的父母，不禁黯然泪下，由于干的警卫员的差事，所以睡觉的房子离张宗昌卧室很近，突听张督军一声惨叫，接着就是陪睡的几个婆姨嗷嗷乱叫，跟踩了猫尾巴一样，警卫们赶紧提裤持枪出来，见张宗昌光着上半身，一手拎着裤腰带一手拿着驳壳枪站在卧室门口，目光惊惧，浑身是汗，对着夜空连开三枪：“妈了个巴子的，都滚起来，闹鬼了！”
却见一个和真人一般大的白纸人，从张宗昌卧房的房檐上，飞檐走壁身怀轻功一般腾挪跌宕，从这个屋檐飞到下个屋檐，从下个屋檐又跳跃到十米开外的门楼上，这纸人如半夜潜行的侠客，飞奔在房舍青瓦之上，众人看的分明，就是一个给死人用的纸扎人，怎么会如飞贼一样行走房檐之上？
士兵们跟着纸人一路追去，追到了督军府后面二里路远的大明湖，大明湖入口附近有个大明寺，大明寺里供奉着龙王爷，大明寺前点着火把，纸人到了大明寺，一头扎进火把就烧成了灰。
副官问张宗昌：“督军，您伤到哪里了吗？”
张宗昌捶足顿胸：“伤着心了！”
细问才知，张宗昌随便找了三个老婆云雨一番，半夜迷迷糊糊觉着屋里进了人，猛不丁看见一个脸色惨白还涂着水粉的纸扎人站在床前，突然把手伸进他嘴里，从嘴里直接伸到胃里面，从胃里又捣到心口窝，从他心口窝里掏出了一个黑色的宝塔，塔檐上挂着铃铛在夜风中铃铃作响，塔身一团黑气妖气森森，黑塔从身体里被掏出来的瞬间，张宗昌就醒了，眼见纸人自己打开窗户飞出去跳上屋檐，于是开枪唤来警卫去追击。
副官听的鼻尖冒汗：“督军，你确定是纸人？不是人装的？”
张宗昌吐了他一脸吐沫：“我呸！纸人手都塞进我嘴里了，我还不知道它是纸还是人？”
副官道：“兴许您是太劳累，睡癔病了。”他说着伸出三根手指头，意思是你晚上弄三媳妇不虚也得腰子疼。
张宗昌的副官叫刘国瑞，也是草莽出身，江湖的上的事见的很多，过去是个跑江湖卖杂耍的，那年头混个活路不容易，走投无路的情况下被张宗昌收留，对张宗昌忠心耿耿。
刘副官思量一刻：“督军，要真是纸人，十成是妖术，您想啊，纸人怎么会上房揭瓦如履平地？黑塔也有讲头，我过去走江湖的时候听说，人有三魂七魄，七窍三塔，王塔命塔财源塔，黑塔就是王塔，王塔被拔，督军的运势怕是要走下坡路！”
这才引出民国济南府第一奇案，飞天龙王案，也正是这个诡异离奇的案件，让李葆四在济南府扬名立万，算是让人知道了济南还有这么一号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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