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这就来。”秦源从外面进来，赶紧开始磨墨，“小人看您面色红润，喜上眉梢，不知丞相大人今天遇到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了？”
“宛宛要当皇后了！你说我该不该开心？”秦源愣了一下，又听到李司继续说，“想不到我培养宛宛这么久，都快丧失希望做些愚蠢的事情了，却得到了这个让我振奋的消息。”
“怎么？秦源你不为我和宛宛感到开心吗？”
秦源赶紧赔罪：“小的只是太过震惊了，想不到自家小姐这么快就能母仪天下，小人是真心为丞相大人感到高兴的。恭喜丞相达成自己的目标，超越先祖。您从今以后就是国舅爷了，封侯进爵也是指日可待。”
李司捋了捋胡子：“还是你懂我，你放心，以后我不会亏待你的，只要你一直忠心耿耿，有你的大好前途。”
“小人定不负丞相大人期待，只愿为你鞠躬尽瘁。”李司笑得更加高兴了，“只是，昨天小的还听见坊间在传皇上的那件事咱们小姐会不会受什么委屈啊？”
“秦源，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这消息就是顾宸業放出去的，我看他想篡位想疯了。我这次写信就是为了告诉他我不跟他干了，要造反他自己造去，我可不想被他拖下水。”
“原来如此，丞相大人审时度势的能力真是值得小的佩服！”
“我看你小子在我身边待久了，这个本事比起我也是不遑多让啊。”
“那还不是因为丞相大人教的好，以身作则，言传身教。您看小的在您身边耳濡目染竟然也能学会，这还是证明丞相大人的本事实在是高明。”
好听的话谁人不爱？他秦源从几年前到李司身边以来，拍的马屁不少，李司也是知道的。不过他就是喜欢秦源这样能把每句话说到自己心坎里的人，会看眼色，该滚就滚，该受气就受气。
李司原本对秦源是有所防备的，但是这些年来他勤勤恳恳忠心耿耿，渐渐地打消了李司的疑虑成了心腹。细细想来，秦源这人能屈能伸，做人做事都无可挑剔，也是时候委以重任了。
于是李司又开口：“秦源啊，你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你的忠心和为人我都看在眼里。也是时候给你点儿甜头了，明天就去找管事的把他的总管之职替了吧。”
“小的多谢丞相大人赏识，今后一定做出成绩让丞相大人不后悔今天对小人的提拔。”
“嗯。信写好了，你待会儿帮我寄出去吧。”
“是，小人这就去寄信。”
出了书房，秦源关上门，脸上有一丝泛着凉意的笑：终于，有出头之日了。
而此时的顾宸業听说顾宸钧似是有意接近李谨宛的消息，不由得震怒，随后又派陆英去时府找一个人。
顾宸钧果然如前日所言，依约来找李谨宛。可是不巧的是，时宣灵也在场。二人见到顾宸钧的到来有些手足无措，不过大家都是官宦人家的子女，哪有抹不开脸的？况且，在座的这两位可不是一般的女子——可都是对着皇后之位虎视眈眈的人。
时宣灵反应很快，三人客套完之后，就拉着顾宸钧的衣袖到榻上坐下，自己则坐在他身边。心里正为自己的机智行为感到欣慰——还好我的反应能力还是大大超过李谨宛的，下一刻就开始发愁如何搭腔。
那顾宸钧的眼神一刻也没有从李谨宛身上移开过，开口闭口就是“宛宛”，怎么听怎么觉得自己多余。
顾宸钧正问道：“眼看年节将至，花灯节应该是很热闹的。不知道宛宛那时可否陪朕一起去逛逛？”
“臣女自是不会推迟，只是年节也还早，不如臣女大胆邀请皇上去拾花社赏画如何？”
“朕对画作十分感兴趣，也知道拾花社展出的作品均是出自名家之手。不过宫里也收藏了好些名贵的画，不如我们就避避人头，今日就去宫中的画廊参观参观如何？”
李谨宛眼睛一亮，欢快地答应了下来。顾宸钧身旁传来委委屈屈的声音：“皇上和宛宛好坏，就顾着自己去玩儿，都不带上我”
顾宸钧不得法，只得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表示安慰：“既然你跟宛宛是好姐妹，朕自然是欢迎的，你也一起来吧。”
三人欢声笑语不断地回了宫，其间顾宸钧时不时回头望一望后面，李谨宛问他是不是落了什么东西。顾宸钧只答感觉有谁在盯着他看一样。
此时的沈越凌已经到达柳州，州府官员赶紧出来迎接，生怕有半分怠慢。沈越凌则惴惴不安地在柳州的城墙上往京城的方向盯了许久。
“越凌，怎么了？”齐渊问。
“没什么，只是有些担心罢了。”
“你是说昨天收到的消息？不过也不打紧，皇上他根本就不是那种人，只要他娶了皇后，这样的谣言早晚会不攻自破。”
沈越凌愣了愣，他终归必须得娶妻吗？到时候他娶的会是谁呢？他虽然表面冷了点儿，但是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才是那种面冷心热的人，嫁给他的人一定会幸福的吧。
“看你还是心事重重，不如先担心一下眼前的事吧。其余的，回去再说。”齐渊递给沈越凌一个口罩，“待会儿这城墙就要进行消毒了，带上这个，可能不会这么刺鼻。”
“嗯，好。”
画廊建在暖阁里，平时能进来这里的就只有少数几个手脚勤快麻利的下人。一进到画室，李谨宛和时宣灵就看到摆在大门正对方向的灵妃画像。画面上的美妇人柳叶眉丹凤眼，头戴黄金步摇，一身鲜红的衣裳和梅花遥相呼应，身材袅娜娉娉婷婷。她拿着一把美人扇，就在梅林里翩翩起舞，仿佛一个坠入凡尘的仙子，灵气活现。
李谨宛此时正在心里感慨：不愧是灵妃。却听时宣灵冒冒失失地开口：“这是哪位女子，竟生得如此好看？好像是天仙下凡一般。”
“宣灵，不得无礼。”李谨宛拉了拉时宣灵的衣角，悄声提醒她。
“这是朕的母妃。”
时宣灵赶紧跪下：“臣女不知是灵妃，多有冲撞，还望皇上恕罪。”
“你起来吧。虽然将离的传统是不能妄议他人相貌，尤其是这女子容貌。不过朕倒觉得无妨，朕小时候每次跟母妃说她是天仙下凡，母妃总会夸朕嘴甜，悄悄给朕糖吃，现在想来那真是朕吃过最甜的饴糖了。”顾宸钧想了想又觉得自己说的话不太对，最甜的不还有沈越凌送的饴糖小人吗？
“你们随处逛逛吧，不必拘束。”
两个丫头都是精明的主，听到顾宸钧这样怀念自己的母妃也不多说什么，认认真真赏起画来。
顾宸钧每次来这暖阁都会有些伤感，因为宫中为数不多的灵妃用过的物件都被搬到了这里，还有暖阁里的这些画——都是先帝顾南星当初讨好自己母妃的时候送给她的。等到灵妃惨死之后，顾南星就将这些画封存了起来。待到顾宸钧继位才又给堂而皇之地挂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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