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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章 梦回那年几度秋 中

书名:情归处,云淡风轻  类别:都市小说  作者:日月天 || 上一章情归处,云淡风轻最新章节列表下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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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梦回那年几度秋(中)

    班主任看着二人,不住地用手指点着桌子:“说说吧,到底什么情况。”

    “没情况,我们两个很清白,若非要说有什么关系,那就是同桌。”这种审问的感觉让邢暮风很不舒服,他开始有些不耐烦起来。

    听到他那不痛不痒的回答,阮朝云隐隐有些失落,原来他们只是同桌,她还在希望什么。她突然感觉自己的想法好傻好幼稚,可她就是控制不住。而她此刻的神情被班主任尽收眼底。

    “好,我相信你,你先出去吧。”班主任点桌子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他微微一笑,“阮朝云留下来。”

    阮朝云诧异的看着班主任,不过下一秒她就明白了。邢暮风的成绩好,班主任自然是希望他没事的,也更愿意去相信他,而她,在班里快要倒数的学生,又怎会入得了老师的法眼!所幸,邢暮风没事。

    她抬起头冲邢暮风微微一笑,示意自己没事。邢暮风方才走了出去。

    “你喜欢邢暮风,对吧?”班主任倚靠在椅背上,淡淡的说道,“可你应该知道,你们两个不可能。如果你是年级第二名,也许我不会阻拦你,你们两个可以互相督促c努力,将来考进同一所大学。但事实是,他每次考试都比你高一百多分。他是年级第一,将来是要考清华北大的人,而你,最多是普通一本。我说话比较直接,但也是实话。不可否认,你学习很努力,毕竟能进入班的人实力都不弱。但你们两个的差距太大了,所以,为了你好,也为了他好,放弃这个想法吧。”

    阮朝云全程低着头,像做错了事的孩子。她不敢抬头,因为她怕眼泪会流出来。沉默良久,她缓缓点头。

    “你真的明白了?”

    “嗯,我明白了。”阮朝云竭力控制自己,不让眼泪流出来,可她那哽咽的声音还是出卖了她。

    “那你去班吧。”

    阮朝云突然抬起头,泪眼婆娑:“我们不做同桌还不行吗?”

    听到她那近乎乞求的声音,班主任叹了一口气:“抬头不见低头见,你会更伤心。所以,去另一栋楼吧,那样对你们两个都好。”

    “可是”

    “没什么可是,难道你舍得让你阿婆伤心吗?”班主任有些不耐烦了,“就这样,课外活动的时候你就搬过去,我希望今天晚上你不要再出现在1班的教室里。”

    邢暮风从办公室出来后就一直在门口等着,虽然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可他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就在这时,上课铃声突然响了起来,他开始有些焦灼。

    阮朝云刚推开门,就看见邢暮风在门口不停地来回走动:“你在等我?”

    听到熟悉的声音,邢暮风终于停了下来,他挠了挠头,没有说话。

    见邢暮风并不回答,而是径直朝教室走去,阮朝云不禁有些失落。她嘴角扯出一丝苦笑,心里暗自下了一个决定。

    回到教室的时候,班里一片寂静。数学老师在讲台上站着,不时看一眼门口。待他看到邢暮风回来的时候,脸上立即浮现出愉悦的笑容:“暮风,回来啦?”

    然而,邢暮风并没理会老师,而是直接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这让班里的学生们既嫉妒又气愤。

    “学习好就了不起啊!”

    “真没礼貌,老师可是为了等他回来才没讲课的啊,瞧他这什么态度!”

    老师的笑容顿时凝固在脸上,他干咳了两声:“安静,现在大家拿出期中试卷”

    “报告!”阮朝云尴尬的站在门口,她低着头,不敢看大家。她知道,同学们肯定会嘲笑她,她甚至能想象得到以后同学们会怎样说她,但是那又能怎么样呢,她咬着唇,心乱如麻。

    “你刚刚干嘛去了,怎么才回来?不知道已经上课十分钟了吗!先在外面站着吧。”

    老师冷淡的声音传过来,阮朝云并不感到生气,反而轻松了许多。至少这样,她就不用再面对邢暮风了。

    “邢暮风,已经上课了,你出去做什么?”突然瞥到邢暮风站了起来,老师有些生气,声音提高了好几个分贝。

    邢暮风走到门口时,回头冲老师微鞠一躬,然而脸上却是毫无表情:“真抱歉,老师,我也迟到了,所以我甘愿认罚。”

    “你,你们能一样吗?你给我回去坐座位上!”老师急了,他是看邢暮风成绩好才一味包容他,不料他却不知好歹,“好,你这么想站外面,就在外面站着吧。”

    阮朝云正面壁思过,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人,她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暮风,你”

    邢暮风将食指放在口前,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阮朝云立即安静了下来。

    “至于这么大惊怪吗?”邢暮风倚靠在墙上,声音中有一丝慵懒的味道。

    阮朝云低下头去,半晌缓缓开口:“对不起。”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邢暮风诧异的看着她,“你又没做错什么,没必要自责。”

    “可是,如果不是因为我,你根本不会被罚站,不会被误会,不会被同学们疏远,不会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训话”阮朝云咬着唇,眼眶红红的。

    “你在说什么啊?”邢暮风神情有些不悦,他打断她的话,“你真的是又笨又傻,搞不懂我为什么要和你做同桌,真的是拉低智商!”

    “对,我就是又笨又傻,那你就不要和我做同桌啊。”阮朝云有些激动,语气中带着哭腔。

    邢暮风有些无语:“你以为我想啊,真是不可救药!”

    “那好啊,以后不会再让你为难了。”阮朝云抬头看着他,咬唇说道。然而她的声音却是越来越,显得没有底气。

    看到她那倔强的模样,邢暮风微微皱眉。

    “外面的在吵什么,就不能保持安静!”老师扯着嗓子喊道。毫无疑问,老师被惹怒了,因为他们一而再再而三挑战他的底线。

    两人立即安静了下来,倒不全是因为老师的怒斥,更多的是对彼此“无话可说”。他们背对背,谁也没有要搭理对方的意思。

    那么就这样吧,阮朝云心想,反正也是没可能,何必自讨苦吃。

    下课铃声终于响了,阮朝云松了一口气,她第一次觉得一节课的时间是那么的漫长。好不容易捱到下课,她正要往前走,腿一软差点跌倒在地。邢暮风见状下意识的想要去扶她,却被她给推开了:“谢谢,我自己可以。”

    邢暮风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过了片刻,他方才回过神来,喃喃道:“我们不再是朋友了吗?”

    阮朝云踉踉跄跄的朝自己的位置走去,她能感受到一路上周围同学的目光。但她已无暇顾及这些。由于一个站立的姿势保持太久,她的双腿有些麻木。坐到椅子上之后,她开始用手不停地拍打双腿,几分钟之后终于恢复了知觉。

    第二节课是体育课,虽然已是深秋,室外却还是很热,同学们都不愿出去活动。体育老师见操场上没人,只好跑到教室里“抓”学生出去。即便如此,同学们也只是在阴凉的地方看书而已。

    “陪我打场球吧!”邢暮风突然走到阮朝云身边,淡淡的说道。

    阮朝云正坐在一棵大树下做题,忽闻此言,她很是诧异。抬起头迎上他那充满期待的眼神,她不由得心软起来。环顾了下四周,同学们都在齐刷刷的看着他们,阮朝云有些犹豫。

    “就这一次。”邢暮风咬着干涩的嘴唇,声音有些软。

    阮朝云第一次看到邢暮风这样,她突然有些心疼。虽然她此刻很累,一点都不想打篮球,可她还是欣然答应了:“那你可要让着我哦!”

    邢暮风点点头,开心的像个孩子。

    “没看出来你还挺厉害的啊!”

    阮朝云已经进了个球了,而邢暮风才进了一个,不过他并不泄气,反而越战越勇,不多时他便反超了阮朝云。

    “你也不差啊,现在比我还多一个球。”阮朝云有些喘,毕竟在身高腿长的邢暮风面前,她是占不到什么优势的。刚开始几个球还是他稍微让了一下才勉强进的。

    看到阮朝云的脸红通通的,邢暮风摆了摆手:“不打了不打了,我没力气了。”

    知道他是为了给她一个台阶下,阮朝云只好作罢:“我没有手帕,只好委屈你用卫生纸擦汗了。”

    “一点都不委屈。”邢暮风接过她递来的纸,“那我们去大树下休息吧。”

    他们两个并肩坐在大树下,清风拂来,二人都不由自主的笑了。

    “和你打球很开心。”

    “真的假的?”

    “真的。”邢暮风认真的模样很可爱,阮朝云被逗乐了。

    少倾,阮朝云收住笑:“你以后一定要好好的,懂不?”

    邢暮风愣住了,过了片刻,他低下头去,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睛,看不出表情:“你也是。”

    闻听此言,阮朝云放心的笑了。

    接下来的两个时,二人没有说过一句话。

    终于到了课外活动时间,其他同学都在看书,只有阮朝云在默默的收拾东西。邢暮风没有挽留她,而是默默地帮她把东西给搬到了班。

    二人还未走进班,全班同学便齐声欢呼起来,不过阮朝云的心里并无半点波澜。此刻她仿若一个佛系少女,唯一的目标就是好好学习。

    她依旧坐在最后一排,每天除了吃饭c睡觉,便是学习。如果不是每次考试公布成绩,她总是位于班级第一,大家几乎忘记班里还有这么一个人存在。这样的生活很充实,但她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直到高考结束,她都没再见到他的身影,后来她才知道,他转学了,就在高三下学期,他的父母出了车祸,他只好回到乡下,和外婆相依为命。只不过那时她一心学习,并未关注这些。高考报志愿的时候,她才突然想到他。当初她那么努力,就是为了能和他一起去清华大学读书。

    不过从旁人口中得知,他的成绩并不理想。自从转到乡下,他的成绩就直线下滑。通过老师她才知道他报了一个省内的二本院校,专业是土木工程。不是没有过挣扎的,一边是光耀门楣的诱惑,一边是她渴望已久的爱情。

    她问阿婆,如果是她,她会如何抉择,然后阿婆给她讲了一个故事。

    原来阿婆年轻的时候也曾有过一段唯美的爱情,那个时候正赶上文革,许多知青下乡劳动。而他则是最后一批来他们村里的人。那个时候阿婆16岁,出落得亭亭玉立,加之性格比较活泼,方圆几里前来提亲的不在少数。只不过都被她拒绝了。因为她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陷进去了。

    “他长的一定很好看。”阮朝云托着腮帮子。

    “也不是,他只是看起来比较干净,给人的感觉很舒服。”阿婆在回忆的时候,脸上浮现出幸福的笑容。这是阮朝云第一次看到阿婆这么开心,原来喜欢一个人是这样的么!她不禁联想到了邢暮风,想到他们之前的种种,嘴角竟不自觉的微微上扬。

    看到阮朝云的模样,阿婆笑了:“看来那子已经完全俘获了你的芳心啊,你有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吗?”

    阮朝云摇摇头,好奇的看着阿婆:“您当时怎么做的?”

    “我啊,呵呵,那个时候我的胆子特别大,喜欢就要说出来。他当时整个一闷葫芦,要是等他说估计我头发都白了。我记得那个春天来的特别晚,好不容易等花都开了,我就拉着他来到这山坡上,大声的告诉他我喜欢他。”

    “那他是什么反应?”

    “他啊,半天没说话,我还以为他要拒绝我呢,结果你猜怎么着?”阿婆停顿了一下,笑而不语。

    “阿婆,快别卖关子了,他怎么着了?”

    “他刚开始吓了一跳,脸特别白,过了一会儿他突然跑掉了,我当时还为自己不值,竟喜欢上一个胆鬼,我正准备走,他突然跑了回来,手里捧着一大束满天星。然后他单膝下跪,红着脸对我说他喜欢我,还说表白这种事应该由男人做。”

    “哇,好浪漫啊,然后呢?”

    “然后啊,他回去了,我们就再没见过面。”阿婆刚刚还绽放的眉眼瞬间笼上了一层霾,她叹了一口气,仿佛接下来的回忆要耗干身上所有的气力,“我们本来都已经定好了,等来年开春的时候我们就结婚,没想到刚过半年他就被调回了县城,他说好会来接我的,我相信他,所以我就一直等着他。一年过去了,两年过去了,所有人都劝我放弃,还说他已经成家了,可是我不信,于是我就按照他给我的地址去找他,可等我到的时候,他早已经搬家了,没有人知道他搬去了哪里,我能怎么办?”

    “阿婆”阮朝云想要安慰阿婆,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没事,就是有点”阿婆突然哽咽了,她用手抹了下眼角的泪水。

    “您住在这山坡上,是一直在等他回来吗?”

    阿婆点了点头:“是啊,我这人就这一点不好,一旦认定了什么事,就非要死命的坚持下去。我答应过要一直等他的,我不能说话不算数。”

    “可是万一他已经结婚了,而且过的很好呢?”阮朝云为阿婆感到不值,“难道您没有后悔过吗?”

    “怎么会呢,我也只是个普通人而已啊!”阿婆摇了摇头,“为此我的家人和我断绝了关系,不久之后我父母大病一场,再也没起来,那个时候我真的好后悔,可是我又能怎么办呢?”

    “那我还是不要恋爱了。”阮朝云撇了撇嘴,她紧紧抱着阿婆,“我要一直陪着您。”

    “傻孩子,我不可能陪你一辈子的,你终究还是会嫁人生子,能够一直陪伴你的是你的丈夫,不是我。”阿婆轻轻抚摸着阮朝云的头发,认真叮嘱道,“如果你真的喜欢他就去追吧,大不了被拒绝,只是,千万别伤了自己,不要像我一样,在一棵树上吊死,误了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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