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
杨希禾再度发出一声尖叫，但他已经无法再提速。
直到这时他才想起自己刚才看到的平整的雪地。
他明明已经怀疑了阿慧和布珍的身份，却还是大意了。
他怀疑自己是因为开了门才将阿慧放进来的。如果他不开门，就什么事都不会有。但是这个时候就算骂自己蠢，也是毫无意义。
他没命地跑着，但跑了不知多久，却依然没有跑到门边。
这个大厅并没有变大，他的脚步也没有变慢。
但他就是无法到达他的目的地。
这诡异的情形令他肝胆俱裂，冷汗涔涔地流出。
一阵寒气从背后袭来。
他回过头去。
他看到的是阿慧的脸。
那张脸离他极近，几乎快要贴在他的脸上。
“啊啊啊啊啊！！！！！”
他又是一声尖叫，惊恐至极地将头转回。
门，就在眼前。
但那却是到不了的彼岸。
袁不辰猛地一个激灵。
室内的温度似乎在一瞬间骤然下降。
方宽呢？
他转头看去，并没有看到方宽的身影。
寒风是从窗子的方向吹来的。他走了过去，将不知何时被谁打开的窗关好。
外面的雪地，十分平整。
雪已经停了，风也早已平息。
万籁俱寂。
但这种平静，却给袁不辰带来了强烈的不安。
方宽看去哪了？
袁不辰是没有睡觉的。他不需要睡眠，一直处于清醒的状态。
但是，在刚才的某个瞬间，他一个恍惚，而后发生的便是寒风倒灌那一幕。
他没有看到人影，也没有注意到方宽身在何处。
按照常理来说，方宽只是一个普通人，在这种时候应该是处于睡眠之中才对。
但是床·上那一片平整的白色也和外面的雪地如出一辙。
这时，卫生间里传来了抽水声。
是方宽吗？
袁不辰警觉地看向卫生间的门。
他没有听到打开水龙头后流水的声音，也没有听到脚步声。
方宽到底在不在里面？如果不在，他又去了哪里？不，不对，如果他不在，那么刚才的抽水声是谁弄出来的？
袁不辰紧张起来。
略微犹豫之后，他缓缓地向卫生间的门走去。
他贴着墙壁，尽量保持距离，以给自己反应的时间。
卫生间的门没有完全关闭，而是半开着的。
里面的灯没有开，一片漆黑。
没有光影变化，没有丝毫声响。
怎么看，里面都不可能有人。
袁不辰的背部紧紧地贴在墙壁上，缓缓移动脚步，同时也不忘观察左右方向的情形。
似乎暂时没有什么异常。
啪！
就在袁不辰紧绷的神经刚刚略微放松之时，一个突兀的破碎声从卫生间里传来。
袁不辰一下子停住了脚步。
他已经快要移到卫生间电灯开关附近了，再挪动一两步，他就可以碰到开关，从而让自己获取卫生间里的视野。
但那破碎声却成了阻止他行动的一个信号。
他犹豫了，双脚宛如被钉在了地上一般。
就在这时，他感觉，有人拍了他的后背一下。
这是不可能的，因为此刻他的后背正紧紧地贴在墙上，没有任何空隙。
那么拍他的是什么，根本就不需要去想了。
袁不辰一下子将背部从墙壁的位置移开，随后快速转头看向了那面墙。
什么都没有。
雪白的墙壁上，没有任何痕迹。
但尽管如此，他也不敢再让自己的背部紧贴着那面墙了。
他侧过身子，让刚才位于他背后的那面墙转到了自己的左侧，卫生间的门位于他的右侧。
突然，他看到，右侧前方的墙上有一副画。
他十分确定，刚才这里还是空无一物，只有一片雪白。
他没有慌乱，而是借着灯光，观察了一下那幅画。
那是一幅他无法解读的画。
他辨不出那画的绘制方法，辨不出画是由线条构成还是由色块构成。
他甚至辨不出画上有哪些颜色。
最开始，他以为是灯光过于黯淡造成的，但他很快想到，这幅画里或许隐藏着什么线索。
他再次警觉地看了一下四周，而后略微靠近了那幅画。
然而，他不但没有看清楚画的细节，反倒感到一阵眩晕。
那幅画似乎有一种力量，正在吸收他的精神。
他摇了摇头，开始怀疑这幅画会不会只是一个陷阱，如果他看得太久，会不会遭遇什么不测。
他不敢再看，将视线移开，看向卫生间的门。
就在这时，他察觉到，视野边缘的那幅画，发生了变化。
他倏地将目光投向了那幅画，而后便看到，画面正中间出现了一张脸。
那是一张很小的脸孔，只有正常人脸的四分之一大小。但是，那双眼睛却是和普通人的眼睛的大小相差不多。
袁不辰看着那张脸，难以抑制地产生了一种极为怪异的别扭感。
他总觉得，那双眼睛不是画在上面的，而是一个站在卫生间里的“人”的眼睛穿透墙壁呈现在他眼前。
他的眼前三米外就是房门。
他想立刻逃出去。
但是，他要想跑到门边，必须经过那幅画。
一阵寒风吹来。
他回头看去，发现窗子再次打开。
他不想再去理会那扇窗，只想以最快的速度逃离这个卧室。
有人拍了拍他的左肩。
他转头看去，还是没有看到任何人。
“方宽？”
他大着胆子喊了一声。
没有回应。
这与他觉得这个卧室里只有他一个人的感觉相一致。
他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或者说，他还活着吗？
那幅画又变了。
视野的边缘处，那张脸在溶解。
袁不辰的视线投向了那张脸。
他看到，脸皮正像受了高温的塑料一般向下融化c滴落。
嘀嗒嘀嗒
一声声浓稠的液体滴落在瓷砖上的声音传入耳中。
他低头看去，看到地面上已经聚起了一汪小型的血泊。
在黯淡的灯光中，那血泊却是分外猩红刺眼。
他抬起头，重新看向那幅画。
他知道这样做会很危险，但觉得画中隐藏着线索的感觉死死地攫住了他的心脏，令他无法下定决心离开。
面部完全溶解后，那双眼睛才终于出现了变化。
眼睛开始扭曲变形，而后也像蜡烛一般融化。
融化的眼睛在画面上留下了两道血色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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